楼衔月瞳孔骤缩,刹那间推开了商时序。
动作太明显,引得他蹙了蹙眉,低声问:“怎么了?”
这里距离门扉有点距离,楼衔月欲言又止,用气声道:“陈雪巧在门口。”
这确实是不速之客,商时序也没想到会有人在这种时候来拜访。但屋子就这么大,他环视了一圈,三两下做了决定,“我去开门?”
但袖子被拽住,他回过头,楼衔月迟疑了一会儿:“这不太好吧?”
这话就是表面意思,商时序不可能意识不到。
“有什么不好的?”他问。
她也说不上来,但是,她是真的没有做好公开的心理准备。
——归根结底,她觉得这段感情存在于他们两人之间就够了,不然断了后她该如何在公司自处,又如何做到悄无声息?
商时序的阅历,看穿她一个学生妹的心思何其容易。
“你真不想让别人知道?”只不过是个同事,他都不介意,她却唯恐避之不及。他声音冷了些,”你犹豫什么?”
楼衔月再迟钝都知道自己的心思没法宣之于口,她躲过了他的视线,“我们才刚在一起没多久,还不稳定……”
商时序才没被她的敷衍理由蒙蔽,气笑了:“你觉得我们一定会分手?怕之后尴尬?”
虽然他也没有一定要,但是两次提起这个话题她都如此消极,他很难不多想。
无人作答,房间里静谧到诡异。只有陈雪巧在门口又敲了下:“衔月,我找你有点事,我知道你在。”
现在真不是吵架的时候,楼衔月头皮发麻,抓着他的手,快哭了的声音,“商时序。”
他面色沉沉的,最终吐出一口气来:“知道了。”说完,也没多说一句,直接走进了洗手间。
没有人敢让他做这种事,楼衔月知道理亏,但现在不是道歉的时候。她快步走到门口,深呼吸一个来回:“雪巧姐,有什么事吗?”
她本以为陈雪巧只会站在门口,但对方一个用力,挥开了她的手,往里面径直走去。
陈雪巧步伐很快,像捉奸,一进去就左顾右盼,从窗边到床上,所有地方细细看了个遍。
“……雪巧姐?”楼衔月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她大脑咣当一声,察觉到了来者不善,忙追了上去,“你做什么?”
她声音里带了恼怒,“你这样是不是有点不礼貌了?”
陈雪巧没回答,她直勾勾盯着她的脸,表情变幻莫测的:“你一个人在?”
楼衔月心慌乱一瞬,维持住了表情:“不然呢?你什么意思?”
陈雪巧也不说信不信,视线移动,看见了桌子上的外卖袋:“你一个人要吃这么多?”
一句“这关你什么事?”在喉咙里,还是咽下去了。
楼衔月觉得自己实在是太有涵养,这时候还能平静地反问:“我胃口比较大,想多尝尝本地特色,不行吗?”
她眼底闪过疑惑,不知道陈雪巧究竟是为何这么反常。她那口吻,比起质疑,更像是断定了她屋里一定有另一个人。
但有人又如何?哪能让她这么大动干戈?
还是说,她看见了那人是商时序?
没想透彻,她忽然见陈雪巧直直就往洗手间走去。
“雪巧姐!”楼衔月也顾不得什么表面关系了,在门口拦着她,瞳孔里着火,“就算我下午说的话让你不舒服了,你也没必要这样吧?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说,进来翻别人屋子是什么意思?”
陈雪巧面色比她还要难看,门把手近在咫尺,她也不管会不会撕破脸了,伸出手直接去转:“我房间厕所坏了,是来借……”
话音未落,没扭动。
楼衔月快跳出来的心脏定住,看着她皱起眉再转了一圈。
是上了锁,她压不下来,无计可施。
楼衔月缓了口气,抓住了她的手腕,很用力:“真不巧,我忘了告诉你,我房间的厕所今天也坏了,正准备报修呢。”
她微微一笑,惋惜的口吻里带着赶客的意味:“要不你还是去前台问问?”
最后她房间的门被大力拍上,陈雪巧怒气冲冲的脚步声大到隔着一道都能听见。
居然道歉都没有!楼衔月心里嘀嘀咕咕,真没礼貌!她真的很不喜欢她!
不过事到如今,有更重要的——“商总?”她悄声问着,轻轻敲了敲洗手间的玻璃门。
楼衔月并不意外他没出声,她也不走,就赖在那里,什么话都说得出口:“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要不你出来责怪我怎么样?”她双手合十,也不管他看不看得见。
还是没有动静。
是有点难哄。她抓了抓头发,太没有经验。
她只好继续搜肠刮肚绞尽脑汁:“你不是一会儿就要去机场吗?再不吃饭来不及了……要不,要不一会儿我送你?”她试探了一下。
似乎是找到了正确答案,商时序的声音隔着门,“不怕被人看见?”
他声音没那么沉了,是软化的前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