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苏语安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厉,但语气温软,“苏苏的朋友就是我的长辈,我不会对长辈不敬的。”
至于到最后究竟会不会成为她的长辈,谁又能说得清呢。
“苏苏,你陪陪我,我的腿好疼啊。”
苏子铭眼神带着一丝溺爱,“行吧,我看看,给你按摩一下。”
苏语安的腿虽然不是能站立起来,但是又比其他人毫无知觉的状态好上一些,所以苏语安身边经常跟着护工,帮助她按摩以防肌肉萎缩。
“苏苏,你说我还能站得起来吗?”
三年时间了,从双腿恢复知觉知道自己还能有机会站起来那刻到现在,已经整整三年近四年时间了。
可是她的双腿还是不能用力,医生总是说还不到时候,还要继续调养,可又要调养到什么时候呢!
过几天就是她成年的生日了,从出事那天到现在,已经整整五年了,当年如果不是为了给她庆生,也不会发生车祸,之后奶奶也不会死在那场车祸里,而后面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
他也就不会在那场火灾之中被压倒双腿,导致再也站不起来。
恐怕这就是她的报应。
“不要想太多,你父亲给你请的可是全世界最好的骨科医生,你要相信我们。”
“好了,我们明天还要去疗养院看爷爷,早点休息吧。”
苏子铭停下了手中按摩的动作,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半个小时,苏子铭收拾好自己后就离开了苏语安的房间,自然也没看见自她离开后,苏语安越发深沉的目光。
第二天,苏子铭一早就醒了过来,或者说她失眠了,昨晚又做了那个熟悉的噩梦。
看来今天不应该去找那个老不死的,惹得一身晦气。
“洛舒,去疗养院。”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但既然确定的行程苏子铭不可能再改变,何况苏语安还特意到剧组来等他一起,苏锬应该也已经到了疗养院。
安康疗养院就在城郊不远处,离剧组也不算太远,不一会就到了疗养院门口。
安康疗养院严格来说也算是苏家的产业,只是其中的股东不止苏家一家,疗养院也不算盈利,只是给各个家族里面的人退下来养老有个舒心的地方。
“苏小姐来了,你好久都没来了。”
“杨姨,好久不见。”
苏子铭将苏语安的轮椅放好之后,对着前来接人的阿姨点了点头。
“你来了。”
走到苏正涛的房间门口苏子铭一眼就看见站在门外一脸沉郁的苏锬。
“爸爸。”
“你站在门外干什么?”
“没事,就透透气。”
苏子铭看了一眼苏锬眼睛下的黑眼圈,淡淡开口,“如果实在累的话,就先去找个地方休息吧,我先进去看看。”
“我没事,一起进去。”
说着苏锬推着苏语安和苏子铭一起推开门进去。
“你还知道过来。”
门内刚刚还和护工有说有笑的苏正涛一下子黑沉下脸来。
“我来看看你死没死。”
一听这话,站在一旁的护工立马默默吞咽了一口口水,急忙道:“既然苏先生和家人有话要说,我就先出去了。”
这些豪门之间的矛盾,她一个服侍人的可不敢多听多看。
“混账!我是你父亲!”
“我知道,所以我还现在还能来看你。”
苏子铭不耐烦地在空气中扇了扇,像是空气中有什么看不到的病毒。
“真不知道当初月玲怎么会将你带回家,真是带了个祸害回来!”
苏子铭脸色一冷,“你不配提到她的名字。”
“够了,都别说了!”
苏锬打断空气中越发冷凝的气氛,神色也难看起来,“我们不是来吵架的,就是来看看你,最近院长说你过得很好,和其他几位平时也有话说,想来也并不孤独。”
“我和沅沅先回去了。”
听到苏锬对苏子铭称呼,苏正涛一阵晃神,这个称呼似乎十分久远了,原道他都忘记霍月玲为什么会给苏子铭取这个小名了。
当时发生了什么?
好像是苏子铭从小就体弱多病,三天两头不好,霍月玲怕养不活像猫崽子一样的苏子铭,专门去大师那里求了符和名字。
其实要他说来,他巴不得苏子铭养活不了,死在哪个普通的夜晚。
因为她就是他苏正涛这一生的污点,就这个污点让他永远愧对于自己的夫人,让他和夫人两人之间永远有一条无法弥补的裂痕。
可惜,自家夫人的心地太善良了,没办法眼睁睁看着一个小小的婴儿死在孤独的冬夜里,然后苏子铭就成了霍月玲的责任。
“阿锬,你先出去,我有事和苏子铭谈谈。”
在苏锬踌躇的眼神和不想挪动的脚步下,苏正涛又承诺道:“放心吧,不会吵架,我只是跟她谈谈她最近的工作。”
听到苏正涛的话,苏锬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在外他是让人闻风丧胆的苏家家主,但在苏正涛的面前他始终是小时候那个有点胆怯害羞的儿子。
确定站在外面的苏锬听不到两人的声音,苏正涛本来还保持微笑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
他眼神带着一丝锐利看着坐在沙发上不动如山的苏子铭,说道:“听说你最近和厌家的二姑娘走得很近。”
“那又怎么样,我的交友情况还轮不到你操心吧。”
“我倒是不想操心,但是我也不想让你破坏苏家和厌家的合作。”
“最近阿锬正在和厌巳谈郊区的一个大项目,你最好别给我出幺蛾子。”
苏子铭没有任何辩解,只是眼神冰冷,沉冷的没有一丝光芒,“我不会影响到苏家的生意,但是我的交友关系也不需要你插手,如果你没事,我就走了。”
说完,苏子铭不管苏正涛有什么反应,起身就想往外门走去。
“我说了,你和我才是一类人。”
苏正涛冷静威严的声音在苏子铭身后响起,“苏锬和他母亲一样,善良、正直、富有同情心,就算现在逼迫自己狠下心,他也要拥有这世上最纯粹的情感。”
苏子铭放在门把手上的手一顿,就听到苏正涛的声音继续在背后响起,“虽然我不想承认,但确实你更像我,我和你才是一类人,自私、狠毒,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没有办法做到和人共情。”
“所以说,这个卑劣的血脉真让人恶心。”
苏子铭果断的扭开房门,最后转身看向身后坐在躺椅上的苏正涛,“放心吧,我不会和你一样,我才不会变成你这样恶心的人渣。”
“……希望吧。”
苏子铭听见身后悠悠传来的叹息,眼睛眨也不眨的关上房门,隔绝掉身后的一切声音。
“送我回去。”
苏锬坐上车后时不时往后瞟一眼坐在后面的苏子铭。
“干什么,有什么想说的?”
苏锬犹豫了一瞬,而后开口,“我见到厌敛了,她那张脸……”
“确实很像,但是她是她,两个人是不同的这点我还是分得清。”
苏子铭眼也没抬,就知道苏锬想要说什么。
那张脸太深刻了,让他们都念念不忘,也幸好苏正涛不知道厌敛的长相,要不然今天可没有那么容易让她走。
毕竟对于那个人执念最大的除了苏子铭就只有苏正涛。
“沅沅,你想做什么,我不插手,但是你要把厌敛和妈妈分清楚,她们是两个不同的人,厌敛和我们都不一样,不是我们能招惹的。”
“放心吧,虽然她们两个人有些相像,但是两个人不像的地方更多。”
也许最开始接近厌敛是因为那张脸,但接触下来她就发现两个人完全不一样,至少她从不会将两个人搞混。
想起厌敛笑靥如花的脸,苏子铭突然觉得轻松了不少,刚刚紧绷的神经也缓缓放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