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穹上不见星月,一片混浊乌压压一片。怀忘背着少女在林间穿梭,四周沉寂,唯有他踏过之处激起草声。
那暗器许是抹了毒,小喜鹊意识模糊趴伏在怀忘背部。他们人多势众,怀忘本就敌不过,索性带着她先逃出去。
将小喜鹊搁置地面,半倚靠在树干上,怀忘微微把脉,从储物戒中拿出一丸解药塞在她口中。
凉风掠过,带着湿气混杂着泥土的气息,这是要下雨的征兆。
发紫的唇显得少女面色苍白,怀忘施法将她体内的毒引出。
听闻玄萧阁追来的微响,怀忘顾不得太多复又背起小喜鹊逃跑。
错综生长的树从眼前略过,眼瞧前方已无路,怀忘突然止住脚步欲要换方向,程荀领着一众子弟早将此路围堵。再回首,燕月儿迈着轻步走向他。
已经退无可退了。
横飞来的暗器打的怀忘措手不及,他身后背着小喜鹊躲飞来的暗镖。
足间生风,怀忘将半空中暗器踢飞到十米开外,衣袍随他的身形而飘扬。
点点雨滴落下,敲在怀忘额头上。
青年思考片刻后单脚直跺,地面晃动,裂缝像生长的枝丫一般蔓延到玄萧阁弟子脚下。
怀忘脚下的一方土地分裂,青年随着坠落的石块一同落入深崖。
一只手强撑着攀附在凸出的岩石上,怀忘四下瞧了一眼,轻功加身沿着峭崖落至地面。
急雨在此刻骤然降下,瞧着左右也没可藏身之处,怀忘不多逗留,唯恐玄萧阁追上。
“冷。”
怀忘听到小喜鹊这一声,腾出一只手放在她额间,应该是残留的毒素引起的发热。
漫天的雨滴打的林间树叶哗哗作响,元青皮靴踏过蓄满雨水的洼地,额间沾湿的碎发黏在脸庞。
怀忘定在原地有些迷茫,该逃去哪里?又有谁愿意收留他二人?
朦胧中,能看出有几盏灯笼映着柔光,像是指引,又像是濒死中唯一的希冀。
一咬牙心一狠,怀忘便背着小喜鹊冲向被雨幕笼罩的小村中。
在这雨夜里,沉闷的敲门声穿透在整个村落,但是没有人愿意开门,也无人出声。
冷雨浇了他满头,连带着整个身心都透着寒意。
怀忘紧挨着去敲下一家,依旧无声无息。青年立在屋檐下,咬紧了牙去寻另一家。
那是一家没有挂灯笼的两间小房,透过窗纸能看出些许微光。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怀忘扣响木门。
沉寂持续了有一会儿。
他甚至能听见屋内两人小声嘀咕着什么,而后是无声的寂静。想来也是不愿的,怀忘旋身离去。
步行五米开外时。
门,开了。
那是一位老妇人,包着头巾,面上尽是岁月的沟壑,那双眼睛有些混浊:“孩子,进来吧。”
其身后是一名十五六的小姑娘,显然是没拦住自己祖母,面上有些不悦。
“多谢老夫人。”怀忘两手拖着身后的小喜鹊也腾不开手,便俯首致谢。
怀忘将小喜鹊平放在榻上,愁上眉头。
“阿婆,这恐怕不妥。”那姑娘想来疑心重,再三劝说,两人在门外小声交谈着。“前几日还听说有人正在悬赏通缉。”
“终归是个可怜人,待那小娘子病好就让他们离开吧。”老妇人安慰她几句。
推门而入的是那姑娘,她捧着一盆水,上下打量了怀忘一眼:“出去吧。”
怀忘将小喜鹊干净的衣物放在一旁,转头离开这小房屋。
外面的雨势渐小,心中一团乱,怀忘压了压烦躁。
“鄙人无以为报,这些银子您拿好。”怀忘颇有些生硬的将这袋银塞给老妇人。
“我们不要。”妇人推搡着怀忘的手。
猛地窜来一只手将这袋银子夺走,二人抬首一瞧,正是那姑娘。
她用手掂量了一下,又打开一瞧,这才安然收下。
“清苒,还给人家。”老妇人有些恼怒。
“你们最好安分的待在家里,别外出惹事就行。”柳清苒面上仍然有些警惕,将祖母拉在自己身旁。
“待我妹妹病好,便会自行离开,不再叨扰。”说罢他行了个拱手礼:“多谢两位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