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不开,撞不破。怀忘昂首看着布满张开大口的饕餮纹样,寒光四溢的门钉,巍峨却也令人生出恐惧来。
打斗声从门缝中传出,怀忘掌心聚灵,蓄力攻开殿门,惊声过后巍峨高门轰然倒地。
怀忘冲进殿内时,梅青黛已被长剑戳中腹部,鲜血直流。
妇人指着自己丈夫,全身虚脱无力倒在了地上。
怀忘欲要上前,却被一记风刃拦截。
邵广白猛地冲向怀忘,地面顿时龟裂,拳风直指面门,怀忘摊手格挡,反手一个肘击直取他肋下。邵广白手拳击向他肘部,痛的怀忘闷哼出声。
松手退后,怀忘瞧了一眼师母,难以置信:“师父。”他紧咬下唇,忍住了后面的问话。
怀忘甩了甩臂膀,摊开双手画弧起势,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两人之间火花硝烟乍起,身形轻盈流畅,招式或柔或刚。
怀忘一手拦住邵广白袭来的一拳,右手猛击向其臂弯。
邵广白痛呼一声,脚下一记扫堂腿,怀忘猛向后跳起,屈膝微蹲摊开掌心,足尖轻点跃向他。
喙手戳向怀忘,如猛蛇吐信,直取怀忘太阳穴,怀忘运手将攻势化为无形。
空中拳手虚影交缠,身为师长的邵广白竟落了下风。
左掌如风,劈像邵广白头部,瞬间提肘勒住他脖颈,邵广白挣脱不过,直挺挺倒地将怀忘压在背后。
怀忘旋身反压,因未下死手,给了邵广白可乘之机,屈膝踢向怀忘腹部。
许是早有伤在身,邵广白咳出一滩血来,怀忘并不想与其多周旋,却被他袖中的丝线勾住脚踝拽倒在地。
在即将近身时,手中蓄灵将丝线斩断,怀忘趴于地面,身体猛然一个回旋,单腿横扫将邵广白踢飞撞在木柱上。
他咬牙起身跑至梅青黛身侧,青年跪倒在地,手中蓄灵从她脉中源源不断输送。
梅青黛眼尾划过珠泪,口中说出的话只有气音:“照顾好……”怀忘俯首欲要听清她的话,却只堪堪听清了一个音。
妇人迟迟没有说出后半句。
“师母?”怀忘仍在等待,带了疑惑唤一声,耳边似是猛然耳鸣。
梅青黛睁大了双眸止住了呼吸躺在他怀中。
怀忘唇间打颤,不确定的又唤一声:“师母……”
怀忘不知过了多久,许是不到一息,邵景之愣在破洞的殿门前,募地吼了一声:“是你杀了我母亲!”
再瞧向邵广白,他早已躺在血滩中,吊着一口气,怀忘瞧着手中鲜红的血,又抬首面向师弟摇头:“不。”
怀忘已然记不清当时的场景,耳边只有邵景之的埋怨唾骂,以及其余门派子弟围攻不肯放他离开,如同被谩骂困在牢笼中,怀忘全然听不见外界的声音。
吵。
像走马观花般眼前景象划过,最后只定格在自己一身血渍,背负着少女逃窜。
耳畔募地多出一声少女哭喊突破嘈杂的谩骂:“怀忘哥哥……怀忘哥哥。”
怀忘从梦中惊醒了。
他揉了揉额头,只觉得自己左胸腔突突横跳,心道自己多久没睡过觉做过梦了。
扫过屋内静置的家具,以及昏暗的房间,怀忘起身坐在案前愣神。
几日没回去,也不知道小喜鹊如何了。
居坐案前一日之久,房间内由昏暗至艳阳高照,尘埃于空中起雾,再到落昏时,房间似布满暖意,化去怀忘周身的寒冷。
怀忘听闻门前走步声,如昨日一般,仍徘徊在门前,余晖拉长他的影子,遮挡了大半的光亮。
似乎踌躇很久,青年将手附在门上,久久没开口。
怀忘立在门前等的带了丝不耐,自己拉开了两扇门,抬眸瞧着面前人,以及距离几丈远立后方的赵桓。
“重仙友此次前来可是有事?”怀忘低垂着眉眼:“我如今有嫌疑,旁人皆避之不及,还是勿要与我扯上关系的好。”
重明避开他的话,自顾自的说:“执法司备了些吃食,怕你一人无趣,想来陪陪你。”
怀忘说不清自己什么情绪,只好对他眉眼含笑。
青年坐在门旁,盯着怀忘吃下备好的饭菜,募地笑出了声。
怀忘闻声思考过这是自己的断头饭,也猜忌对面前的人记忆动了手脚已经被识破,或许身份已经暴露了……
“想听笑话吗?”重明问了他一声。
“嗯……”虚惊一场,随即怀忘心中一紧,莫不是借着笑话名义指桑骂槐。
“还记得昨日逃窜的那个修者吗?”重明柔声道:“按理最先跑的多数是凶手,昭雪仙子审问他时,他给的理由是怕窦掌门是凶手祸及到自己没了声誉,往后活不下去,所以他想逃跑。”
“这个笑话如何?”重明不似以往木着脸,眸间如化去的冰川,充满春意的柔情。
“我的意思是,不论你是否是凶手,我都不会躲着你。”
怀忘怔住了,忽得抬头打量这无惧的青年。晚霞仿若是从其周身散出,直闯进怀忘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