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阶两侧灌木后种有桃花树,枝丫缀着几条祈愿带,随着飘落的花瓣飞舞。
谢榕川饶有趣味的在怀忘身侧叫叫嚷嚷,但他所说什么,怀忘根本没听进耳朵中。
迈过桃花林,灼热的视线逃不过修者的感知,怀忘瞧了过去,是一名男修。
“谢前辈!”燕逾明登着石阶走到二人面前,他找了谢榕川好一会儿了,少年冲怀忘行礼:“蓝仙友,家师需要同谢前辈商讨,还望您恕晚辈扰了你与挚友闲谈。”
怀忘自是十分乐意的,反而谢榕川满是不解:“不是……”话未说完便被少年拽着衣袖引到另外的路上。
耳边终于得了清净,怀忘抬头再仔细瞧,那男修好像昨晚那人。
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玄萧阁文书楼中有关弟子的卷轴。
林间静谧,落英缤纷。
怀忘寻着路,他前世并未细瞧过玄萧阁,以往来此派无非是住处和校场两地,眼看似乎要迷了路,却听见幽怨的笛声。
这曲子不似寻常的曲,怀忘剑眉紧蹙,带着疑心寻声找去。
远亭中居坐一人,清风徐来,碎花与纱缦随风飘扬,为这亭中人增添了朦胧的美感。
笛声哀转久绝,扣人心弦。
曲毕,亭中人清唱:“亭台楼阁,碧瓦朱檐,子时薄霭,远林呦呦,点灯寻鹿,云开雾散,阆苑仙境……”
怀忘立在一侧聆听,待她词,怀忘拍掌赞赏:“姑娘的曲子,乃天籁之音。”
“公子谬赞了。”沈在思搁置下手中的长笛,斟了两杯茶:“公子若不嫌弃,可否赏脸与我共饮茶。”
怀忘沉默片刻才迈开脚步走近亭前,拨开纷飞的纱缦,面前的女子面帘半遮容貌,杏眼饱含笑意望着来人。
“有劳姑娘。”怀忘半俯首,算是行礼。眼瞥见她所坐并非寻常座椅,而是轮椅。怀忘敛眸,不再端详她。
“我听姑娘曲子哀怨,怕是心中积怨已久吧?”怀忘端坐在她对面。
“是我本人性情如此,只怕扰了公子雅兴,这几日乃门派大事,本应欢喜才是。”沈在思婉笑,其眼底的愁意却并未散去。
怀忘并未回话,浅尝杯中热茶。
沈在思迟迟没见他开口,自顾自的说:“我见公子衣着并非其余门派校服,想来应是个洒脱之人。”
“嗯。”怀忘闷声应了声,问道:“姑娘的曲子是谁人传授的?”
“是家师。”沈在思抬袖轻捂唇笑道:“家师教授的都已铭记在心,公子若喜欢,我便将乐谱赠予你罢。”
“那便谢过姑娘了。”
沈在思手转着轮椅转向欲要离开:“明日在此处与公子相聚,公子莫要忘了。”
望着远去半人高的身影,怀忘冷眸遥望着山顶拂袖而去。
夜幕悄然降临,灯火通明,因明日过后便是交接会,故今夜作为东家的玄萧阁在此设宴款待诸位宾客。
厅堂陆续涌来各门各派的修者,怀忘随着人流进入堂中,找了个偏僻的一角落座。
不过片刻,谢榕川便迈进厅堂四处瞧,怀忘深知这人就是来找自己的,便不予理会,随他坐在自己身侧的桌案旁。
各派所来多数是些熟人,也有一些没见过的后生,但瞧着这衣着,整个厅堂中除了怀忘,旁人皆是四门派的弟子。
倘若只因为救了江书颜而邀请他来,那玄萧阁也会落得一个重情重义好名声。但这其中的缘由究竟是因为什么,怀忘不得而知。
满是嘈杂的厅堂霎时却压低了音小声嘀咕。怀忘抬首,那人晴山衣袍,束发立冠,神情漠然,正是桁山派的现任掌门——云起时。
其身后紧跟苍葭衣袂的乔木。怀忘与其对视,双眸微眯尽是笑意,乔木略微讶异,而后收回视线。
“你们认识?”谢榕川歪斜着身子问他,见怀忘没回答他,自讨没趣的坐直身。
褚鹤洲带领小辈进堂中时,瞧见一角处的怀忘颔首轻笑,算是打过照面了。
待诸门派掌门或修者齐聚,玄萧阁的掌门才理了理衣着从门外进来,其身后紧随着阁内的几位长老。
燕月儿居坐在正位,端起酒盅,高声向来宾致谢:“多谢诸位修者百忙之中参加本派的交接仪式。明日起始,还望各位勿要手下留情,公平公正审查我派能力。在此我敬各位一杯。”
不知谁一声嘹亮的“好”,激起诸位修者齐声应和。
而后,燕月儿拍掌,等候在一侧的乐师闻声聚在堂中起势奏乐。
乐师手中奏出声声脆或悠扬悦耳或娓娓动听,丝竹管弦交织出唯美的乐章,如诗如画。
各门各派把酒言欢,酒过三巡,多数修者不胜酒力便回到所住的厢房,更有甚者趴在桌案上酣然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