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波将谢仇二人震的耳边嗡鸣,那阵法立于面前,竟将耳廓中的机关消耗殆尽。
“蓝仙友,你方才去哪儿了?”仇南眠见是他,喜悦涌上心头,音色拔高了几度。
怀忘微昂首,透过旋梯井窥看黑袍,那人隐匿在暗中轻功离去。
“探查周遭罢了。”怀忘带着假面,也看不出他什么神色。
竟有人也闯入了华胥梦,他眼色闪过一丝不耐,那人若在自己梦中察觉到什么,怕是会猜到他的身份。
忘了自己听不见声音,仇南眠只辩出蓝仙友的眼神,瑟缩了头,也不敢再说什么。
“我们听不太清你在说什么?”谢榕川上前一步。
怀忘拇指中指并捻,轻声念出咒诀。
嘈杂的声音顿时散去,竟感到有些不习惯,仇南眠捂了捂耳朵,又小声喊了一句,又能听见了!
“这是第二层,耳关。”怀忘看着终于耳根清净而兴高采烈的少年,眉眼柔和。
像是风通过铜制耳廓在呼啸,却微乎其微。少年侧头靠近倾听。
那音色枯老,沙哑着扯出一句:“你活不了多久了。”
仇南眠满身汗毛倒竖,这也忒瘆人了。
那声音逃不过修仙者的耳朵,怀忘斜睨了一眼耳廓,枯老的声色像是愈加激动:“你就要死了!”
“什么意思?”谢榕川不解。
“不知道。”仇南眠忙顺了顺胳膊,想把那股恶寒驱散:“会不会耳朵中的声音是解开大门的线索?”
两位先辈都没回话,仇南眠秉持着能搜罗一点是一点,自己顺着旋梯,听着大小不一的耳廓传出的话。
不过一个时辰,祥云驮着仇南眠从旋梯滑到底部。
谢榕川倚在一旁,轻挑眉:“小福娃,你可找到什么了?”
仇南眠挠了挠后颈,耳廓太多了,他也没记住太多的,只大概知道说的什么:“好像说的是一个仙者的一生,从出生到死后。”还有些话,少年说不出口。
“这座墓的主人是开辟仙界的先祖——天枢仙尊”怀忘开了口:“不过在那时他有开辟仙界的雄心,却遭人非议和谩骂。”
“所以,你听了一路的恶语?”谢榕川自然不相信这耳廓能传出什么好话来。
仇南眠支支吾吾:“也不算吧。”少年有些不解:“既然是先祖,那为什么他的墓里感觉有很大的怨气,还有很多尸群?”
“为寻求飞升成神,他走火入魔了,那些都是他尝试过的方法,随他一起葬在墓中。”怀忘简单几句解释。
三人不过交谈几句,由远及近传来一孩童嬉笑声,仇南眠躲在他二人身后。这声音太诡异了。
继而是少年,青年,中年,老年五种声音似笑非哭循环往复,魔音贯耳。
谢仇二人紧捂耳朵,甚至能感觉到地面在微微颤动。
“华胥梦窥探的是你!你一定有办法!”谢榕川高声喊道,力求蓝仙友给他肯定的答复。
怀忘神色淡淡:“我曾经是一招破了四关而出。”这声音是以灵力加持闯进谢仇二人灵识中的,清晰入耳。
“华胥梦窥探的是我,倘若我用武力破解,会遭受反噬。”这无疑是没有办法破解此局。
笑声并未持续多久,从旋梯井上却坠下水滴,落至地面炸出水痕,滴在衣袂角上,或砸在一旁的旋梯。
仇南眠伸手接了一滴水,这水混浊,全然不如雨水般晶莹,仿若块黑宝石。
怀忘握着他的手腕将水泼洒出去,施法将其血液逼出甩向一侧,仇南眠痛的吹了吹掌心。
那血液早已被‘雨水’侵蚀,已然呈现出凝夜紫色。
于空中显出屏障,怀忘就地开界阻挡‘雨水’浸湿三人。
从雨滴变成小溪,水流逐渐变大,俨然要在底部形成一滩水,谢怀二人轻功加身,祥云驮着少年,齐跃至旋梯拐角处的一方平台。
“色泽呈黑,内含剧毒,弱水?”谢榕川望着底下已汇聚成湖的水。
“应该是引来守护墓窟的。”怀忘猜测道。
半时辰,弱水已然淹至旋梯一半。
“再过半个时辰就要淹到我们脚下了。”见蓝仙友没有任何反应,谢榕川有些烦闷。
他抬眸盯着谢榕川,挥出手,一道雷诀劈闪在水面,竟被那弱水吞噬了!
一时寂静,没人再开口。
“五行相克。雷”怀忘说了一句,谢榕川领会:“火。”
二人不约而同看向小福娃。被两个人盯着,仇南眠难以置信指了指自己:“我?”
“我不是土灵根。”仇南眠面露难色,嗫嚅了一声。
“试试便知晓了。”怀忘无视他的话,询问他可学多少咒诀。
仇南眠的沉默让谢怀二人一时哑口无言。
怀忘阖上眼睛,按了按额头:“往后在门派勿要落下功课。”
仍是筑基期的弟子们尚且都会授予五行简单咒法,以便不时之需。没想到仇南眠什么也没记住。
“跟着我念。”怀忘平下心:“尘埃落定,生生不息——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