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丝毫没有停止吸入的趋势,我为我的钱包叹了一口气,随后对老板挥手:“再来一碗吧,手打大叔。”
这是生活费低微、一毛不拔的我第一次请他吃拉面。
因为经过刚刚的反思,我终于意识到,总爱找我麻烦的暗部并非事出无因。
我确实对他太差了,就算改正了随时随地暴打他的习惯,我的所作所为依然包括但不限于言语侮辱,肢体欺压和精神虐待。
我一脸复杂地偷瞄漩涡鸣人。
满脸的幸福快要溢出的漩涡鸣人眯着眼睛转向我,“诶?理莎不吃吗?”
一瞬间囊中羞涩的我想拿出那套“你吃妈妈不饿”的话术来。
但现实中的我选择一脚踹向他的座椅:“我好不容易决定的请客!你吃你的哪有那么多废话!”
为了减少他可能出现的内疚感,我还是心一横决定点一碗价格适中的昆布拉面。
一旁一直在打下手的菖蒲小姐突然笑了出来,用于配菜的勺子在她手中叮当响了一阵,随后一碗热气腾腾的豚骨面出现在我面前。
菖蒲小姐随餐赠送了一份甜美的微笑:“今天周三,店里买二送一哦。”
——
半夜,蝉撕心裂肺地叫。
我没有向漩涡鸣人预订叫醒服务,这家伙却擅自在早上四点半把我喊了起来。睡觉是我少有的生活乐趣之一,我的怨念快凝实成此世之恶了。
“笨死了、蠢死了!你们第七班要求五点集合!不代表第二班就是五点集合!”
“呜啊啊啊啊理莎我错了我错了!”
我伸手就想提溜他的耳朵,在看到昨天被我拧到发红的耳根后忍耐着放了下来。
“算了,”我用鼻腔出气哼了一声,“我就当去熟悉场地了。”
在天还没亮起来的黎明,空气中的露水很重,是最不适合晾衣服被子的时候。尽管早起能够呼吸到木叶村清晨十分讨喜的清新空气,但我依然讨厌这种以睡不饱为代价的健康习惯。
在通往训练场前的红木小桥上,已经站着睡眼惺忪的春野樱小姐,和异常精神奕奕的宇智波佐助。
“早啊,小樱,佐助君。”见他们互道早安,我也混进去打了个招呼。
“诶?怎么不见理莎的队友?”春野樱往我身后张望,“难道说和卡卡西老师一样迟到了?”
不提还好,一提就生气。我以锐利的目光剐过漩涡鸣人,他立刻上前解释:
“是我的错,不小心把理莎也喊起来了。”漩涡鸣人不好意思地挠头。
春野樱露出了非常震撼的表情,连带宇智波佐助都忍不住往这边偷瞟。
“不小心……?难道、难道你们住在一……!”
“不!没有的事,”我抢先提高声音,语速飞快地打断了她,“这家伙住在我隔壁的隔壁,出于顺便!有时会来看看我这个同级有没有睡过头。”
“哦,原来是这样……”
眼见着春野樱小姐的神色从回归正常,到再次变得浮想联翩,我猜她开始幻想起宇智波佐助每天路过她门前喊她起床的情景了。
“所以,第七班不是约定五点集合吗?旗木上忍哪里去了?”我也学春野樱小姐之前那样,往他们身后探头探脑。
“啊啊,”小樱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卡卡西老师……可是在说明会的时候就迟到的、看起来超级不靠谱的上忍啊!”
“嗯,嗯——”
我一边听春野樱对于昨天发生的各种事情的吐槽,一边不住地点头,“综你所述,确实非常不靠谱!”
她则面露担忧地托住脸颊:“就是说啊,真让人担心以后的下忍生活呢。”
随后的短短几分钟内,我就和春野樱小姐聊开了,聊了各种各样的话题后居然还没有断频。最后聊到太阳从地平线完整升起,我后知后觉地回头望,发现一直被忽视的漩涡鸣人已经无聊到和宇智波佐助对视了。
“啊,原来都这个点了!”我忙不迭向春野樱小姐告罪,右手比在额角做了个元气十足的动作:“抱歉!到了我要去熟悉场地的时间了!”
她一脸鼓励地笑着向我点头,“加油理莎!祝你考核顺利!”
我故意没搭理眼巴巴望着我的漩涡鸣人,只依依不舍地和十分聊得来的春野樱小姐挥手告别。
——
说是熟悉场地,其实这片树林根本没有熟悉的必要。相同的草皮,相同的灌木,还有相同的刻满手里剑训练痕迹的树干。忍校的毕业生都对一号训练场周围的环境十分熟悉。我也一样,在这里行动简直和回到家了一样容易。
哦,这个比方不恰当。我现在的“家”只是个数米见方的狭小公寓罢了。
太阳逐渐开始在稍高的天空处悬挂,斑斑驳驳的阳光透过树叶打在我身上。
我来来回回地在这些树丛中闲逛。在看到一处明显是忍校小鬼布置失败的半成品陷阱后,忽然有了一些想法。
我打开屁股后面的忍具包,掏出了几种基础的陷阱材料摆在身前。
既然所有人都对这里熟悉得不得了,那么就由我,来为这里加点环境变量吧★?
十分钟后,几处简单隐蔽的陷阱被我布置完毕。
虽然一定会被日暮阳雪看出来,但对于天生没有脑子的蠢货大贯照里来说,被发现的可能性就十分存疑。说不定我还能表演一出不计前嫌救助队友的羁绊戏码,增加一点日暮阳雪对于我们团队精神的评分。
这么想着,我原地为自己默念了几句“我真的很不错”,然后便找了个树干,开始躺下补觉。
我做了数个光怪陆离的梦。
随后,叫醒我的是鼻尖的一股刺痒。我睁开半边眼睛,看到了脸上趴着的肥硕毒毛虫。
树下传来了独属于大贯照里的那种愚蠢得令人不敢置信的窃窃私语,我面对着那只浑身是刺的毛虫,勾出了一个冷艳的笑。
你以为,我为什么特地天天去死亡森林的外围特训?
我稳准狠地抄起那只毛虫,在多次被蛰的经验加持下,我选择用毫无汗毛的掌心将它狠狠击飞。只可惜,它飞坠下去的身影,离掉进照里的衣领只差一点点距离。
那是一只八角刺蛾毛虫。
到处乱丢毒毛虫是蠢货大贯照里惯用的手段,对于六年前的我来说,可以说是必杀招一般的存在。
“大贯照里!”我一拍树干,从树上一骨碌爬起,插着腰高高地俯视他,“整整六年过去了,你还就只是会这些愚蠢的把戏吗??”
树下的照里无能狂怒,他龇起牙齿,恨不得立马爬上树和我进行肉搏。他一脚踩碎脚边任务失败的毒毛虫:“你要是敢下来,我就把你打成和这个虫子一模一样的肉泥!”
“——好了,胡闹到此为止!”
我的身后一阵烟雾炸起,不知道从哪里使了瞬身术来的日暮阳雪利落登场。她用小腿把我扫下树干,随后自己也瞬身落地。
她的瞬身术使得这样随心所欲,看得我都有些心痒痒了。
日暮阳雪看了一眼指向八点整的手表,随后掏出一对铃铛,拎着展示给我们看。
“现在,向你们公布考核的内容。”她晃了晃手中的铃铛,“从我这里抢夺铃铛,在此期间,我不会使用忍术。抢夺成功者——”
她目光冷淡地扫过我们三人。
“——可以获得下忍的资格。失败者,回忍校重修!”
两个铃铛,三个人。大贯兄弟一下就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只不过他们不是先去日暮那里抢铃铛,而是先拿出手里剑扑向了我。
大贯照里势在必得地大喊大叫:“先解决了你再说!”
“……”
日暮老师大概没想过,手握铃铛的自己还有被学生冷落的一天。
我眼见着日暮阳雪的灰色头发孤零零地随风飘起,总觉得,她此时应该和我一样,是一脸无语到不能再无语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