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刷了……”
黎佑许给刷碗海绵上挤上洗洁精,低头搓盘子,“没关系,有我在,你不用做这些。”
陆瑶愣了下,把没说完的话接上:“阿姨会来打扫的。”
黎佑许动作顿了下,摇摇头失笑,“没事儿的,很快。”
他果然很快就刷完碗,擦干净手上的水去了衣帽间。看他衣服穿得整整齐齐地出来,陆瑶松了一口气。
还好,即使要给她脱敏,他也还没有癫狂到要光着上身去公司。
他手里拿着那条丝巾,陆瑶无奈又不解:“你什么时候对衣服的搭配这么严谨了,这个丝巾是非系不可吗?”
黎佑许难得坚持:“是。”
陆瑶叹了口气,站好,仰着脖子方便他动作。黎佑许看了眼她的姿势,白净纤细的脖子,平直的一字领边凹陷的锁骨窝,再凑近,可以看到她下颚边缘薄薄皮肤下的青色血管。
圣洁、脆弱、纯净,如同向吸血鬼献祭的天真少女。
黎佑许轻手轻脚地将她的头发撩起,把丝巾绕过她后颈的时候,突然眸光凝滞一瞬。
陆瑶注意到他的停顿:“怎么了?忘了怎么系了?别系了吧?”
“没事。”黎佑许垂着眼睛,小拇指不经意间蹭过颈上的红痕——那是昨晚他不小心留下的。
感叹着她的皮肤真是和豆腐似的白嫩,一边心下庆幸,还好今天他为了显摆一手,特地给陆瑶挑的需要可以搭配丝巾的衣服。
也庆幸陆瑶没有在此时突然和他对着干——为了搭配丝巾,上衣是件一字领。只要她一低头,发丝散落后就会立刻露出那片红痕。
他抿着唇,面上表情和他从前与国外某皇室背景的合作商谈判时同样严肃,那品种特殊的蝴蝶在吐丝结茧时大概不会想到有一天会被如此严阵以待。
黎佑许回忆着从网上看过的图解,他偷偷用衣帽间的人台练了好久,将丝巾右边打结,左边叠出风琴褶,从结的环扣中塞进去,翻折,扯紧,最后再拉着两端整理。
看着那个和往常练习时同样完美的丝巾造型,他松了口气,把陆瑶推到镜子前。
陆瑶原本做好了不要打击他的积极性、哪怕系成一坨狗屎也要夸出花的打算。被推到镜子前时还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抬头——
哎?
黎佑许看到陆瑶惊讶的眼神就知道自己没白练。
他暗自点头,继续偷偷努力,然后惊艳陆瑶。
*
陆瑶原本以为,黎佑许铁了心要给她“脱敏”的话,在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每天在家都应该是“上衣失踪”的穿法。
她也做好了大饱眼福的准备——虽然一开始觉得有点不自在,但好歹不是看一眼就让人反胃的啤酒肚秃顶大汉,黎佑许那个身材,看一眼赚一眼好吗?
不向她收钱都算他做慈善。
可是没有。
那天早上光膀子穿围裙做饭的男菩萨仿佛是她的幻觉,他依然每天穿着围裙、变着花样做早餐,但是捂得严实到……
锁骨都看不见。
甚至连洗完澡后的浴袍——那种左右交叉后在腰上系带,领口会形成自然v字的浴袍,他从前都不肯好好穿,每次都很不守男德地领口开到露出腹肌最上边两块,让陆瑶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
现在连浴袍都领口交叠,腰带系得死紧。
防谁呢。
倒也不是陆瑶想看……只是原本一副“我要每天大秀身材”的样子的人突然又变得超保守,那谁都会觉得奇怪的,对吧?
这确实把陆瑶的好奇心勾起来了,每天早上看到厨房里的黎佑许,都免不了先注意一下。
他今天穿的什么?
卫衣?衬衫?v领毛衣?有露吗?什么时候才能再裸着上身穿围裙呢?
这正好落入了黎佑许的圈套。
他原本是想每天都不穿上衣在陆瑶面前晃来晃去的,抱着点勾引她、看她什么时候能把持不住的心思。
然而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行。
如果她看习惯了、看够了、看腻了,觉得没新鲜感了,想去看别人的,怎么办?
虽然他的确对自己的身材很自信,市面上(?)大部分的男人不会有比他更合陆瑶胃口的身材。哪怕她说“晕奶”,眼神里写的也是“好看爱看,摩多摩多”。
但是。
外面的屎都是香的。
万一有哪个绿茶男,仗着自己有几分拿不上台面的姿色不要脸皮勾引陆瑶;
万一陆瑶真的觉得野花比家花更香呢?
偶尔聊天时,陆瑶不经意间暴露出来的恋爱观总是让黎佑许有些头疼。
什么“下一个更乖”、“该换就换”……
他总疑心自己会成为“下一个更乖”的“上一个”、“该换就换”里被换掉的那个。
毕竟,太容易得到的,就会不珍惜。
黎佑许对着衣帽间的镜子,把立领卫衣拉链拉到最顶。在厨房盛粥时听到陆瑶的脚步声。
转过身来,看到陆瑶第一时间落到他喉结上的目光,他扬了扬唇。
“早上好,瑶瑶。”
那么,家花,就要想方设法,吊住闻花人的胃口。
比如,延迟满足。
但他没想到,再次让自己的上半身和陆瑶坦诚相见,居然是在那种毫无防备的情况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