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杀阵犹如一张巨大的黑色天幕,从高空缓缓落下,将整个玉绡山严严实实地笼罩其中。阵中光芒闪烁,符文流动,散发出阵阵令人胆寒的气息,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随时准备吞噬一切敢于突破的生命。
长溯不禁嘲讽地扯扯嘴角:“贵宗对我们还真是上心。如此大阵,想来甚是消耗吧。”
而谢君礼也不装了,笑道:“梵寐魔种,看来你此番就要死在这里。”说着,他竟然鼓起掌来,“我还没去寻你,你倒是自己把自己作死了。不过也好,省得我再费力捉拿你。看来是老天长眼,要收了你去,省得祸害整个修真界!”
长溯冷笑:“阴鲎虫究竟是谁人投在我玉绡山境内,还未调查清楚,从动机上看,贵宗也脱不开干系。只不过,……”
他还没忘记此次谈判的目的,压着性子,“只不过,这是你和我之前的事情,不应该扯上其他人。我玉绡山还有许多没有感染阴鲎虫的弟子,还望贵宗明辨是非,将他们放出阵外,留他们一条生路。”
白霄尘也急着帮腔道:“不错!谢堂主,我知道过去我们之间有不少恩怨,但眼下事态紧急,还望你以大局为重,高抬贵手,暂时打开大阵,放那些未感染的弟子出去。或者,我愿意留在阵中作为人质,只要你放他们离开,你看如何?”
长溯紧接着补充:“我也留下。”
白霄尘看他一眼,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按捺住了。
两人说了一大片堆,而阵外,谢君礼却迟迟不语。
长溯心里徐徐生出不祥的预感。
只见谢君礼双臂抱在胸前,轻蔑地哼笑道:“你们说得好听。可是,我怎么知道,你是在耍什么阴谋诡计?万一我打开大阵,你们一股脑全冲了出来,那整个修真界岂不是都沦陷了?”
白霄尘急忙解释:“绝不会的!”
谢君礼却根本不听:“你说不会就不会?说不定到时候,你门下那些感染了的弟子根本不听你的指挥。那么多人,岂是一两个能控制得住的。再说了,你们要放出来的那些人,又如何保证他们身上没有携带阴鲎虫的虫卵?”
他作惋惜地拍了拍手,,“扶鸾啊,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而是阴鲎虫兹事体大,我实在是不敢拿整个修真界的安危去冒险。”
白霄尘仍不死心:“不会的!谢堂主,请你相信我们,我们比你更害怕阴鲎虫从玉绡山扩散出去!那部分人经药王谷老谷主的药检测,没有问题,且在我玉绡山隔离了近三个月,至今毫无症状——他们身上绝不可能有阴鲎虫!……”
长溯瞧谢君清那副好整以暇的模样,心中已然明白了,对方根本就没有放他们任何一人的半点儿意思。对方就是要把他们所有人全部耗死在阵里!
见白霄尘还试图和对方讲道理,长溯拉住了白霄尘,冲他缓缓摇了摇头。
白霄尘瞬间领会长溯的意思,不再白费口舌。
他眉头紧锁,缓缓环顾四周,除了谢君礼的人马,不见其他人影。于是,他提出要见天衍宗宗主谢君清。
而一听到“谢君清”这三个字,谢君礼突然间变得异常气愤:“你还敢提他?!”
他拳头都捏得咯嘣作响,隔着大阵阵壁,质问道,“你上次究竟问了我师兄什么?师兄他因为你修为大损,至今闭关未出!你还有脸要见我师兄?!”
白霄尘瞬间脸煞白:“他、他受伤这么严重吗……”
谢君礼要抓狂了:“扶鸾!不想你如今竟如此虚伪!你装什么装……”
长溯不欲白霄尘再和对方纠缠掰扯,拉着他转身便走。
于是这场谈判妥妥谈崩了。当然,天衍宗也从来没有给他们谈成功的希望。对方在如今局面处于优势方,为何要同他们让步?
回去后白霄尘一直情绪低落,蔫巴巴的,也不知他是挫败于对阴鲎虫毫无办法,还是在惦念谢君清的伤势。
随后,他们还向大昶皇朝发出过求救信号。
看在扶鸾真人的份儿上,加上白霄尘的国舅身份、是已故皇后的师兄,大昶皇朝亦迅速派人过来协商了好几次。
但可惜,不巧的是,眼下昶皇亦在闭关,朝廷重任落在了大昶太子段隋风的肩上。
而段隋风多年前还是个比长溯都小的年轻娃娃,哪里能压住天衍宗一帮人?尤其还是谢君礼这种犟骨头。
这小太子在阵外急得直跳脚,而天衍宗以阴鲎虫为由,寸步不让,不管说什么都坚决不打开大阵。段隋风没办法,只能将一批又一批的丹药不要钱般地往大阵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