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另一边。
在白十六离开后,阵法内一帮弟子又陷入到无头苍蝇一般毫无头绪的状态。
“那我们呢?我们就在这里干等着吗?”有人忍不住问道。
明杰立刻反驳:“怎么可能?!”他对玉绡山相关的一切都带有天然的敌意,语气中满是不屑,“那个白先生哪里像个先生样儿,倒像个江湖骗子!我们这里这么多人的性命能全指望他去救?”
江月鹿一听,火气顿时上来了:“不指望他,难道指望你?你除了说风凉话还有什么能指望得上的?”
明杰脸涨通红:“我不也正在想办法吗?!你行你上啊!”
两人几乎就要吵起来,其他人赶紧劝道:“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大家集思广益,想想怎样对付阴鲎虫才是正事!”
可是,天底下究竟有什么东西能关住阴鲎虫呢?
有弟子提议道:“既然有灵力的法器会成为阴鲎虫的养料,那用不含灵力的容器关住它们呢?比如一个铁器将其扣住……”
立刻有人反驳:“你这一看上课就没好好听!书上早都写了,这阴毒虫子的口器锋利无比,噬铁如泥,当年魔族抵抗阴鲎虫的过程中,连魔族九幽之主的圣剑都啃了好几个豁,乃至剑都被啃断了,还会怕你这几个破铜烂铁?”
正说着,阵法又缩小了一圈。外圈靠近阵壁处挤得要命,弟子们几乎都要站不住脚,再照这架势下去,恐怕他们还没被阴鲎虫害死,就先相互踩踏至死了。
明杰可能这辈子都没这么近地闻过别人身上汗味儿,他伸长胳膊推搡着,吼道:“难道魔域这帮废物,这么多魔,这么多年,就没有一个能对付它们的方法吗?!”
长溯还算冷静,沉声道:“恐怕还真没有。我们在第一次考核就遇到了一个城,城中有人感染阴鲎虫,他们的做法是,放弃整座城,让整座城的魔人都沦为牺牲品。”
听到这话,四周一片沉默,每个人脸上都尽是绝望。
而更加绝望的是,阴鲎虫终究是要濒临苏醒的界限了。众人神经集体崩到了极限,有人颤声问:“怎么办?!阴鲎虫一旦苏醒,就会就近寻找宿主……”
天衍宗的明皓当机立断:“事到如今,只能采取那个饮鸩止渴的法子了——先用一个法器将其关起来!诸位若有适合的法器可以贡献出来!”
而周围却是一片沉默,无人敢出头。
明皓迅速环顾一圈:“既然这样,那便用我天衍宗的了!”他转头对一旁弟子说,“把师尊给的那顶玄天金钟拿出来。”
那弟子有些犹豫:“玄天金钟?宗主他可就只给了我们这么一件天级法器,若真叫那虫子给啃了……”
明皓打断他:“如有后果,我一力承担。再说了,人都保不住,法器完好,又有何用呢?”
在明皓的坚持下,一顶金钟自他手中缓缓升起,徐徐旋转着变大,金光四溢,澎湃的精纯灵力以他为中心逐渐充满了整个阵法,然而,也似乎有些唤醒了那些阴鲎虫。在其都要熙熙爬动之时,明皓眼疾手快,控制金钟张成不过两掌之宽,自上而下重重落下,将那些虫子全部禁锢在金钟内。
众人还未稍松口气,可紧接着,钟内场景同他们此前预测的一样,天级法器精纯而磅礴的灵力令那群阴鲎虫极度的兴奋,它们就像是饥饿了百年后忽然遇到了美味大餐,疯狂扑向金钟,开始啃噬钟壁。
所有人都震惊了——这可是天级法器!它可以说代表了整个修真界最为坚固的防备,可眼下,却要被这几个虫子随口啃了,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明皓和其他天衍宗弟子脸色皆变得无比难看。
明杰却不肯认输,咬牙道:“我就不信了!区区几只虫子,就灭不了了,还能翻天不成??”他一边控制金钟,一边掐诀在钟内引动地火,试图烧死那些阴鲎虫。
然而,地火烧过,除了地上焦黑,阴鲎虫毫发无损,甲壳反而更加锃亮。
明杰不甘心,右手一挥,钟内又轰隆隆引来天雷,雷光如刀,直劈虫群,刀刀直击目标。
长溯见状,感觉不妙,下意识就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天雷过后,阴鲎虫被击碎成了碎片,众人就要欢呼,却见那些碎开的阴鲎虫“尸体”,竟然化作了更多的小虫,密密麻麻地爬满了金钟,开始疯狂啃噬。
——事实证明,这当然是个昏招儿!阴鲎虫的数量成倍变多,一旦突破控制后,能感染的修士的数量自然也是成倍的增长!
这一下子,岂止是明杰,在场所有人的心态都直接崩了。
大阵内的情况彻底控制不住,所有人都集体朝阵法的边缘的逃窜而去,试图离阴鲎虫远一点,越靠外围越好,能替自己争取更多的活命时间。全部弟子都陷入到了疯狂逃命的模式。
——这里面只有燃星例外。
这位天衍宗灵童,很是平静,甚至还在那找了个地方闭目养神,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明杰瞧见他墨阳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宗主叫你同我们同行,本就是让你为我们趋利避害,指点迷津,而你呢?危急关头,你却在这里偷闲!我们都快全军覆没了,你却连半个字都没有,你对得起宗主师叔交代你的职责吗?!”
人群里玉绡山一众人自然也正随波逐流地被挤着,期间,苗景瞧见明杰质问燃星,他费劲拉了拉江月鹿,朝她努努嘴:“你瞧天衍宗那个什么灵童,怎地瞅着越来越……嗯,神性了。简直越来越不像个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