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久,陆续不少人赶到了现场,以那对小道童冲在最前。此时藏书阁整个顶层已经快要燃完了,小道童连忙组织大家将灵火灭掉,又拿法力加持楼体,不让其倒塌,然后赶紧把高层的书卷给挪到低层。
大略做完这些工作后,这才勉强将场面控制住。
归心书院还从来没有出过这么大的岔子,藏书阁燃了整整一层也从未有过,小道童皱起眉:“今日这是怎么回事?”
长溯心里咚咚跳了两下,这一趟对他来讲简直是无妄之灾。
吸了口气,正欲说话。
一旁明杰首先落井下石,指着长溯鼻子:“今早藏书阁只有他一人在场,不是他搞的鬼还能是谁?”
长溯岿然不动:“我如若故意破坏火,那应早逃走了才是,何苦如今站在这里一起灭火,等着被抓么?从动机出发,烧了藏书阁对我有什么好处?”
明杰:“这谁知道呢,毕竟昨日你和你那个师弟两个人就在顶层附近鬼鬼祟祟,不知鼓捣些什么。至于有什么动机……”他转向那对小道童,“我提议先将玉绡山这群人抓起来,再慢慢问罪。”
长溯:“那请问我是如何生的火呢?这里阵法防护重重,里三层外三层,我不是只一小小金丹么,若是有能把一层书阁都给烧完的能力,那我倒是得谢天谢地了。”
一小道童摸着下巴:“不错,顶层阵法乃院长联手几位大能所建,非常力能够破除,更别说生火。此事怕有蹊跷。”
另一小道童:“不要吵了,调出摄影灵器,还不一看便知么?”说着便飞向藏书阁中央那只不停缓缓旋转的球状灵器。
小道童拿到灵器,紧接着稍一调弄,就看向同伴,脸色有些难看:“坏了。”
“坏了?”
“前日坏的。完了完了,这下完了,院长得罚我们了。”
两个人凑一块相互埋怨了一阵子,又商量了一会儿,然后转到长溯面前,皱着两张脸:“抱歉,灵器坏了,看不见当时实况,不如你跟我们去见院长,同他老人家亲口说说发生了何事?”
长溯知道藏书阁燃烧确实跟他不能完全脱开关系,他捏了捏袖下帛卷,心里发生之事着实稀奇古怪,实在不行,就只能将此物毁了,来个死无对证。
打定主意后,他道:“好,我跟你们去……”
而话未说完,远处突然冲来一人:“不可!”对方拦在长溯身前,紧紧将他护在身后,竟然是白十六。
白十六态度强硬:“目前又没有证据,为何抓人?”
长溯完全没想着白十六会来。
而那对小道童对白十六也十分恭敬,连忙解释道:“我们只是带他去让院长裁决,不是抓他认罪的。”
“藏书阁顶层书灵关押很多年了,书灵附着的那书卷还是重要宝物,谁知一朝被烧了个干净,兹事体大,总得有个交代的……”
小道童连说带比划解释着,可白十六才不管,依旧不愿放人:“实在不行,我和他一起去见。”
长溯愣愣看着面前人,心里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他手从后搭在对方肩上,正欲说什么。
这时,天外传来一道厚重的声音:“白先生……”声音主人并未现身,声音周围却仿若带着浑厚的法力和威势,仅仅三字就震得在场所有人胸口气血激荡,可见其人修为之可怖。
小道童闻声赶紧回身,连忙恭敬行拜:“院长大人。”
竟是一向深入简出的归心书院院长到场了。其他弟子见状也跟着行礼。但不见其身,只闻其声,应是只有声音传来了。
那道声音却是对着白十六,带着笑,缓缓继续道:“白先生,此事终要了结,我不会为难他的。”
白十六顿了顿,慢慢转身,往院长府邸的方向深深望了几眼,不知为何,长溯感到他周身对其有莫名的敌意,白十六仰头问:“他此去一趟,便能了结么?”
那道声音:“这是自然。”
他笑了下,“众人须有交代。”
白十六眼中似有微弱的颤动。他看向长溯:“你愿意去吗?”
长溯定定看着白十六。说实话,相比于此,他更不愿让白十六因他而为难。于是他点头:“我去一趟吧。”
于是长溯跟着两位小道童,一路来到院长府邸,他看不清路上都经过了什么,只见阵法变化,一路分花拂柳,每一步的光线都不一样,仿佛经历了许多个春秋。最终,他来到一方雅间。
两侧是梨木屏风,中间隔着长纱,看不清里面人影,只隐约只见极有压迫力的高座上端端正正坐了一人。
小道童引他至此就退去了,长溯抬手行礼,还未称呼,便听高座上那人笑问:“后生,你就是引得那画栀自燃的那弟子?”
画栀。长溯很快反应过来,原来那位已经魂魄消散于天地的可怜女子名叫画栀。
长溯垂下眸,拱手坚持道:“此事有误会,弟子确实与她说过几句话,但若说是弟子引得她身死,也不尽然。”
说实话他有些紧张,他都怀疑对方会叫他吃个什么说真话的药,但对方只低低笑了一声,其他一切都没有过问,然后留他坐了一会儿,还招待他奉了盘果子,约莫两盏茶之后,就让他回去了。
长溯有些一头雾水,但没有多问,照做缓缓退出,一路回到了水榭宿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