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五个师弟妹里来找他谈话的都谈了仨,长溯干脆连最后剩的俩师妹也一一谈心。他发现自己算是真的把白霄尘这个师尊未尽的职责都给履行了。
他飞去问穗阳:“这次去归心书院,缥缈宗肯定来人,你若想回门派的话,这肯定是个极好的机会。”
而穗阳笑道:“实不相瞒,我确实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最终决定,还是不能回去。”
长溯:“为何?”
穗阳:“一是,我在轮回功法外期未回归宗门,成年时功法恢复之前,就再不能回宗门,此乃祖宗定下来的规矩,我确实不能违背。二是,”她顿了顿,特意压低了些声音,“虽说会此番归心书院来缥缈宗弟子,但说是同门,却不一定与我相熟交好。眼下我身如孩童,功法全无,对熟知我门弟子弱点之人便更得提防,难保着对方不会趁人之危……”
长溯听罢,惊诧之余又有些失笑,他道:“你提防这个提防那个,为何对我们如此相信。照我看,我们相识也没多久吧,你就这么信任我师尊,情愿跟着他来玉绡山?”
穗阳认真想了想:“我也不知……可能是扶鸾真人很让人信服吧。再说了,留在玉绡山,能拜名扬天下的扶鸾真人为师,这难道不是捡了个大便宜吗?”
闻言长溯便更不理解了:“捡便宜?可你连他是真是假,是真正的扶鸾真人,还是如外界传言那般是冒牌的,都不知道。”
穗阳神神叨叨又十分坚定地点点头:“不会,他不会是假的。我看人很准的。”
长溯只好作罢。
至于江月鹿那儿,要说的似乎行前也讨论过了,长溯只再叮嘱一遍:“遇见天衍宗的人不要冲动,不要轻举妄动,毕竟我也很讨厌天衍宗,但目前咱俩都打不过人家,只能伺机而动了。”
江月鹿蔫巴巴地答应了。
接下来任务便是赶路。
然而随后没几天,众人一开始对于御剑飞行的兴奋感和新鲜劲儿就过了,云层之上的风景看多了也就都一个样儿,腻味得不行,于是一个个人都大喊无聊。
于是长溯只好把那叶青玉舟催大,让大家都坐到飞舟里去,聚在一起说闲话八卦唠嗑或者看话本打竹牌,速度虽然比御剑飞慢上许多,但总归是有事干了。
这一活动起初非常管用,一个个都精神了许多,就连晕高的苗景都支棱起来,趴在牌桌上牢牢占据一角挥斥方遒。但没过几天,众人娱乐的心情也退却了,话也不说了,牌也不打了,都各找一处开始睡觉。
后来叶淋秋提出帮忙,于是,长溯便和小师弟交换着,载着一船睡得东倒西歪的师弟妹们,平稳朝中州驶去。
经过大半个月的时间,终于驶入中州境内。毕竟是皇城伫立之州,管束比他们青州严格了许多,入境时还被拦住发出了警告。于是长溯控制着飞舟,中途降落下去了一回,用归心书院金叶子证明了自己的去处,守卫们这才放行,他们拿了通行令,晃晃悠悠继续前进。
又过九日,终于到达了归心书院。
到了方知,原来归心书院坐落于一座城之中,或者说应是先有的书院,后来慢慢发展出来的城。凡人们为求庇护,都喜欢依附着修仙者所在之处而生存居住,甚至后来,归心书院不轻易让人进出,管辖严格,占地辽阔,但围绕归心书院形成的“归心城”渐渐规模比书院本身还大上许多倍。
此地归心书院本身选拔储存对抗魔修的正道力量的意义都被淡化了,这里逐步成为修真界重要的交易集市、交通枢纽、文化中心等等,蓬勃富饶,热闹非凡。
可以说是,一个书院养活了一整座城的人。
长溯带着大家迎着璀璨朝阳踏上宽阔的八马车并行的青石大道上时,穿过热闹非凡的集市,高低错落的亭台楼宇,华盖如云的香车烈马,对于他一个去过皇城虽然未踏进正门的人来讲,还是受到了不小的震撼。
许久之后,走得他们人乏马困,终于来到归心书院正南大门广场面前。
一路溜达来,此地明显修士含量高了许多,一堆堆一簇簇都是穿着不同门派校服的弟子们,分群而立。有的相互交头接耳嘻嘻哈哈说着闲话,有的则队形规整站姿挺拔纪律严明;有些自头到脚金光闪闪无处不透漏着壕气,有些则灰头土脸衣着朴素明显寒酸……而他们玉绡山,很显然属于后面那一类。
长溯看了看周围情况,归心书院大门紧闭,并无使者引导,前来所有人都在门口等候。
“目前应该是入院时间未到,等人齐了才让进。”他转头问苗景,“你和那几人如何约定的?”
苗景:“我们有暗号的,他们应当就在这附近,我问问去!”说着就溜走了。
众人一路过来累得够呛,直接席地蹲的蹲坐的坐,然后眼看着他们猴子一样灵活的二师兄在人堆里钻来钻去,挨个门派去对暗号了。
看得江月鹿十分惊诧:“他这样真的不会惹到哪个门派,被哪个脾气爆的打死吗?”
穗阳挨着坐在她身前,认真思索一番:“毕竟是在归心书院门口,除非不想顺利进院,不然应该会有所收敛吧。”
江月鹿举着自己的一块小帕子,当作遮阳的伞举在穗阳头顶:“师姐,其实我只是随口一问,你不必如此认真回答我的。”
穗阳:“……哦。”
很快,苗景就领了三个人过来了。这三人比较奇特,胖墩墩圆滚滚的长得一模一样,竟是个三胞胎,并且通身锦衣玉带,显然是仨财大气粗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