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总归是为自己此行必要性增加说服力。最后,“你为什么不让我去皇城?”
白霄尘宿醉刚醒,正靠坐在床头蔫蔫儿揉自己额角,而听了长溯这话后,便更头疼了。他摆摆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中州皇城藏龙卧虎,四处危机潜伏,不比其他那些荒野地方,我怕你脾气大,性子硬,和人起冲突时平白被欺负,容易遇到危险,这些理由可否?”
长溯挺直腰背甩着长马尾站在床前,俏生生得跟枝刚抽条的小竹子,说出来的话却是气人:“我此前出去历练,和人拼杀,秘境探险,刀尖舔血之流经历得也不算少,怎没听你关心我?反而如今我要去趟最为富饶安定的皇城,反而你开始想我危不危险了?”
听得白霄尘两眼一黑,差点儿倒抽一口凉气。
“小兔崽子,我说不过你。”他掀开被子就跳下床往外走,“反正不让去就是不让去!”
长溯看着他的背影,愤愤道:“你这人怎不讲理?我就要去!”
而那背着手往外走之人头也不回,轻飘飘道:“敢去就打断你的腿。”
长溯:“……?!”气死了!
白霄尘一路摸索着到他那摇椅边上,扶着朝后摆摆手:“唔,昨晚睡劲儿还没过,头还疼着,我再眯会儿,你想去哪玩便去哪玩,别来扰我……”
而他舒舒服服躺下都要去会周公了,却听那小兔崽子突然幽幽冒了一句:“是因为霄雅师叔的道侣和孩子在中州皇城吗?”
“?!”白霄尘脑瓜子嗡地一响,他嗖地直挺挺坐起来,一脸震惊,“我昨晚喝醉之时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而这回轮到小兔崽子自在了。
长溯抱着臂,悠哉往前踱了两步,斜斜靠在老槐树树干前:“倒也没什么。也就一些以前我问你、你不愿告诉我的,昨晚你喝多醉酒,嘴没个把门,我稍微一问,你就全说了。然后我才知道,原来咱师徒也不是孑然两身在这玉绡山上混迹,原来山之外还有亲人尚存。”
“不过师尊啊,霄雅师叔仙逝已多年,人死不能复生,我们活着之人总得朝前看。”
“既然你这个做舅舅的不称职,那只好我这个做徒弟的,替你上皇城走走亲戚去……”说着他还装模作样地就要起步走人了。
气得白霄尘伸长腿想隔空踹他一脚但没够着,情急之下,抽出背后拂尘就把他勾回来,顺带往屁股上给他一鞭子:“混球!你敢去?!”
长溯自长大后就还没挨过屁股揍,此刻也有些生气了,瓦声瓦气道:“若是我就此放弃,岂不是白挨了你一下子?”
白霄尘手脚乱颤,骂道:“小兔崽子,你什么都不知道,在这里大放厥词!”
长溯立刻顶嘴:“你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当然会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让我大放厥词,那你倒是告诉我啊!”
于是白霄尘又语塞。
塞了半天,憋出来个:“反正就是不许去。你五湖四海上哪疯都行,我都不管你,反正唯独就是不许去皇城。”
长溯:“……”
“不听话就把你锁后山山洞里。”白霄尘又加了句。
长溯气笑:“小时候就这般吓唬我,如今我长大了还是如此,你都不会换换说辞。”
白霄尘:“……”这小混球!
他气得够呛,把隔夜酒劲儿都给气上来了,脑袋一阵晕,连忙抚了抚胸口,暗道自己一把年纪了不能和小屁孩一般见识,便躺回椅子里翻身睡觉去了。
而这番下来,长溯也十分憋气。
接下来师徒二人你不理我我不理你,就此陷入冷战模式。
长溯心里气鼓鼓地想分明昨天回来还好好的,近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和白霄尘碰上就容易吵架。
而白霄尘躺在竹椅上嘟囔,徒儿这果然是进入到叛逆期了啊,以前听自己师尊抱怨的时候还不信,结果如今轮到自己头上了,才发现自己这单单一个就难管教得很,而当年师尊一连十几个徒儿……当真是难搞啊难搞……
这般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睡着了。
而那头长溯正独吞苦水时发现白霄尘竟然依旧能安然睡着之后,简直气炸了。
于是他当晚就背着包袱下山离家出走。
然后下玉绡山下半道不放心,回来给白霄尘备了大半个月的各种吃食,还特地蒸了两大盘槐花糕,搭了个微冰阵法存储着,复又下山。
他转身回眸望了望天色,摘了片玉绡山的叶片放进襟前贴身怀中,翻身跳到剑上,一路往北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