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景率先反应过来,一蹦三尺高,指着白霄尘大叫道:“看吧!我就说这玩意儿是害人的,绝对留不得!!”
长溯怒而回扑,他如同一只健硕的小兽,竟一下子将在原地发愣的白霄尘直直给扑倒了。两人一通胡乱滚倒在草地上,长溯揪住白霄尘襟领,又去扒他内衬,迅速找那道诡异墨光。他气得咬牙切齿:“你又胡说什么?知不知道不能随便许愿?出口成咒!多少次了,你究竟长不长记性?!”
白霄尘仰倒在地,被挠得浑身发痒:“唉,溯儿,别,还有旁人在跟前呢……别闹了,痒,真的……哈……”他眼泪都快出来了,但现在徒儿正在气头上,既不敢阻拦,想笑又不敢笑,憋得快疯了。
打闹间,突然似有所感,他下意识回头,依稀见得远处密林间倚着一个大红人影,身形纤瘦,似是个姑娘家,正幽幽远望着他,但面容看不清楚。
白霄尘愣住,不禁凝神:“溯儿,且等会儿……”
而不知何时,原本阳光灿烂的山头,哗地天色阴暗下来,乌云密布,狂风渐起。周遭风声愈发变大,愈发急促,刮过山谷间还幽幽传来哨子般的尖叫声,远远近近,鬼哭狼嚎的,温度又骤降,几乎是风雪欲催的架势。
隐隐还夹杂着低低幽咽哀转的哭泣声。
白霄尘手撑着地面欲站起,而谁知手掌刚一触地,却不是那般松软芳香的干草地了,坚硬草尖十分扎手,触手间还有黏腻冰凉之感,白霄尘低头一瞧,竟粘了满手湿漉漉的血,散发着一股浓烈冲天的血腥味儿。
至此,他终于察觉到哪里不对劲儿了——
他一个蒙着眼的瞎子都能看见东西了,这还不足够不对劲儿吗?
白霄尘懵了一懵。
他忙回头,可谁知身边已经没了徒儿的身影,包括苗景和那些镇民,统统都不见了。再环顾四周,这里哪里还有翠山暖阳,而已经彻底成为一片漆黑破败、狂风骤作、树摇风催的阴森鬼地。
白霄尘哭笑不得,看样子是不知被谁被引着进入幻境了。
这时,那阵断续低弱的泣声小调便更加清晰地入了耳,咿咿沥沥,在这不见天日的林间传听着幽森恐怖,实在瘆人至极。
“凄凄半生觅白头……雁字通天……几寄愁……”
白霄尘搓搓身上,循声朝密林处那凄红身影走了过去。这次距离近了些,只见那姑娘斜倚在一棵干枯老树前,长发覆面,执着红帕子嘲哳哼着那调,哀哀垂泪。
阴气森森,枯树红衣,催魂小调……白霄尘心中哀叹他这眼好不容易能瞧见一次,就给他看这么诡异的画面,实在是不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