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时,他发现身处的地方没变。
还是那间石屋,那地面青石砖上还掉着几块碎石片,其中一片划破了衣裳嵌入了腰侧的皮肤,他拔出碎石片放在桌上,青丝所做的衣服很快恢复了原样,只沾了几滴淡红的血迹。
他站起来看向四周,看到了刚刚铺开的石简,看到了拼好的碎石片,石柜之中整整齐齐摆着的竹简。
他推开木门,厚重的石轴在地面上缓缓转动,吱呀作响,他抬头看着石屋门口的刻痕,上面的文字是族长之屋。
是原来的那间石屋。唯一的问题是……白书消失了。
他走回了石屋中,空气中依旧存着那股很浅很浅的气味,他突然想起这是什么东西了,是迷药,几年前他也被同样的迷药迷晕过。
这间石屋并不干净,经年累月下积攒了些灰尘,并不深。
他和白书走进石屋时留下了脚印,倒下时也带走了灰尘,他看着地面留下的痕迹,没有第三者的脚印。屋内已经没有火苗飘上上空,窗外日光几乎透不进屋,极其昏黑。
他摸着自己跳动得异常的心脏,想拿出些什么东西,却发现身上空无一物。忽然,他听到了极轻的脚步声,有一只手抓住他。
“是我。”是常浮的声音,声音很轻。
卿竹回头,还未看得清对方的面容,面前便飘起暗青色的灵力,他只知道自己踏进了传送阵,再次睁眼便出现在某处山脉之中。
他微微挣脱了握着的手,问道:“刚才跟我来的人呢?他去哪了。”
屋内极其寂静,很轻的声音回荡在石屋之中,显得极其悠远,常浮道:“已经送回天门山中去了,不必担忧。”
说来也奇怪,在藤城之时他见常浮总觉得对方冷冷的,似乎不好亲近。
如今到了这里,明明依旧是那一袭白衣,额间的暗青色妖纹还在,腰间的玉佩也极寒,却莫名觉得对方的气息温暖了许多。
卿竹回想了片刻,却又忽然想起了苦哑藤族极善制药,无论是解药毒药,还是迷药或是令人昏神着迷的要,许时他中了药才有这种错觉,便诚实问:“你是对我下药了吗?”
“没有。”常浮面色依旧,缓缓解释道:“是我一位好友,想将你掳走。”
卿竹问:“什么好友?”
常浮道:“是爬藤族,名唤郁缠,常戴青色面具,腰配双刀。”
卿竹回想了一下,便想起这装扮似乎和昨夜与乔绝大打出手的妖相似,便问:“为何想要将我掳走?”
常浮手上聚起了很淡的灵力,那灵力和青剑上的极其相同,都带着一种极其飘渺的气息,他补充道:“青心半数灵力在我身上,另外半数无法使剑身痊愈。”
顿了顿,他又道:“我可以将剩下的修为散去,予你修剑。”
这场景看上去总觉得莫名有些眼熟,卿竹试探着问:“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常浮摇头道:“没有。”
卿竹有些茫然,盯着对方看了许久,才缓过神来说了声:“谢谢?”
安静了半晌后,他又问:“为何?”
“你腰上有一道伤痕还未痊愈,像是石片留下的。”常浮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伸手愈合了他身上的伤痕。
卿竹此时才回忆起,那时昏迷时被石片划伤的,衣裳的材质太好,看不出破绽他也就忘了。他伸手摸着腰侧留下的伤痕,又道:“多谢。”
常浮笑了一下:“如此,我就放心了。我走了,我要去远方了。”
这话听着极其耳熟,他似乎从前也听过类似的话,他问:“你要去哪?那眠兮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