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色的眼瞳映出逐渐逼近的黑色身影,久珣在原地站定没有自乱阵脚,他想也许能通过交涉来为自己创造机会。
“为什么你宁愿服从也不用这个东西来对付我?”停顿了一下,佐胤没有得到回答便又继续自己的发言:“没猜错的话它可以随意控制力量的强弱,只要不完全解放你就可以保留意志。”
所有细节都没能逃过那双红色的眼睛,久珣当然不可能蠢到说实话,但也未能在短时间内想到合理的说辞,他的对手不容他露出一丝破绽。
“为什么?”佐胤加重了语气质问。
“我可以告诉你,但你要先告诉我关于那个司令的事情。”久珣扯开话题与佐胤周旋起来,“你知道我想听的是什么。”
“哼,不错。”佐胤笑了一声,红色的眼睛微微眯起,露出欣赏的神色,“但是你真的有资格跟我讨价还价?”
“那你随意。”
久珣几乎是憋着气说出的这句话,和佐胤硬碰硬需要莫大的勇气,他怕自己一个气息不稳就暴露了内心的慌乱。这是在对方面前态度最为“嚣张”的一次,最初被殴打的疼痛尚且清晰,久珣已经做好了承受痛苦的准备。
身体如预料中那样被一股强大的力度推倒,幸运的是并没有磕碰在坚硬的地板和墙面上,柔软的床垫承受住了他的重量,久珣完完整整地趴在了床沿上。
——看来佐胤没有打算对他施加过于粗暴的惩罚。
但是手臂被强制扭至身后,关节被拧转到极限的疼痛还是让久珣咬紧了牙关,另一只手紧紧拽住身下的棉被。
“司令是你母亲的妹妹,也是我的养母,她擅自做主替我父亲实现计划,反而致使我的父母死在你母亲手上。虽说她不这么做我的父亲也会去执行计划,但也有可能不会,毕竟我的母亲是反对他这样做的,他们为此一直在争吵。”
“所以,”佐胤顿了顿,“无论是杀了她们还是放过她们我都有充足的理由,这完全取决于我的选择。为了不让你给我制造麻烦便没有动手,还耐着性子用一般人的方式对待你,而你却只会得寸进尺。”
原来如此,久珣总算明白佐胤把他从言伊家接回来时为什么会露出那种迷惘的表情,为什么会憋着那么大的火气。
“如果你不能变得更加乖巧,就去当没有主人的流浪猫吧。”
冰冷的嗓音在耳边威胁,仿佛在给他下达最后通牒。
“……对不起。”吐出肺部的气体缓解疼痛,久珣酝酿好情绪后回应了对方。他那无法控制的颤抖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害怕,似乎还略微带着哭腔,可怜兮兮地小声说:“因为想呆在你身边,有没有项圈对我来说都一样,我会乖乖听话的,请不要赶我走。”
有一部分是久珣的真实想法,剩下的则是他故意向对方示弱而捏造的谎言。
佐胤被面前的男人镇住了,当眼眶微湿满含委屈的琥珀色眼睛看向他时,他差点疯掉。因为在他看来这番话是面前的愣头青绝无可能会说的,这个表情也是对方不会显露的,而佐胤嗅不到谎言的气息,看不出这个混蛋有没有在撒谎。他开始猜不透这个向来被他掌握在手心里的男人,胸中涌出一阵没来由的慌乱,比让人耍了还要更加来火。
“蠢货。”
有些气急败坏地骂了一句,佐胤把项圈扔在床上,走出房间用力甩上了门。
被拧转的那只手的指头还在痉挛着,揉揉疼痛的关节,久珣拿起项圈给自己戴上,不安的情绪便顿时消散,这下他终于又有机会跟佐胤处于对等的位置了。
傲慢的国王容易被他人表现出来的臣服所蒙蔽,这招屡试不爽,每次示弱佐胤的态度也会跟着缓和,他确实在乎自己,但不知道是何种程度。
你在期待什么?
这个问题是佐胤问他的,如果说抛开一切前提条件,久珣最期待的大概就是驯服佐胤。但是这个词语的界限太过模糊,转换成具体表现他也无法描述,除了明确不想让佐胤离开以外什么都没有考虑过。
至少拿回项圈的目的是达到了,从佐胤那气恼的样子久珣估计他最多也就出走一晚上,第二天照样会回来找自己,于是便心安理得地在被窝里躺下来。结果床还没捂热,房门又被人打开,久珣瞟了一眼,那个生气的家伙竟然折返了回来,并且眼中的怒火烧得更加旺盛。
门再次发出一声闷响,佐胤的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清楚地飘进久珣的耳中:“刚刚话说得那么好听,现在竟然跟没事人一样给我躺下睡觉?”
完全理解不了佐胤为什么会因为这种事情变得更加愤怒,要是能摸清他的脾气,久珣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绞尽脑汁想办法讨好他。
“除了睡觉我也没什么事情能干。”躺着说话怕被对方误解,久珣便坐起身子直视门口的人。
“难道什么事都需要我亲自来教?”佐胤已然怒火中烧,却又强迫自己耐着性子质问。
“……好歹让我知道应该做些什么。”
无论怎样交流也不开窍的男人让佐胤没了脾气,他收敛起无用的怒火,走到久珣身旁垂下红色的双眼盯着对方,视线逐渐冷却下来,甚至变得有些刺骨。
“好吧,那我就给你一个指令。”苍白的手指捏住久珣下颌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佐胤随即用严厉的语气威胁道:“讨好我,平息不了我的怒火你就自己看着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