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承策闻言哼笑一声,将手中的弓箭一扔:“这有什么不敢的,我难道还怕你不成?”
卫檀也丢掉弓箭,握住马缰:“前路遥艰,薛二公子可要当心了。”
薛承策唇角勾笑,微微仰着头,两股小辫束进马尾中,一身劲装利落干练,那模样说不出的意气风发。
只听薛承策朗朗道:“若畏前路远,不是真少年。”
说罢薛承策猛地一夹马腹,手中缰绳狠狠一甩,黑马顿时如疾风掠过,只留下一道残影。
卫檀见此勒紧马缰,快速追了上去。
前方两人驾马疾驰,马蹄下的沙石四散飞溅。长孙弦佩和徐复州对视一眼,隔着一段距离跟在两人后面。
两侧的树木带着残影飞快向后退去,薛承策回头,卫檀只落后他几米远。高高束起的墨发恣肆张狂地飞舞,薛承策笑得肆意:“你也不怎么样嘛。”
他话音刚落,□□黑马的四个蹄子竟开始踏乱了节奏,薛承策感受到黑马愈发明显的狂躁,回过身连忙扯住缰绳。
可黑马却还是不受控制地横冲直撞前去。
薛承策趴下身去抱住马脖子,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被颠得错位,他的手掌因用力过度而泛白,指节都隐隐作痛。
尽管如此,薛承策还是一个不慎被甩了出去。
他重重摔在地上滚了几圈,后背撞上树干吃痛地闷哼出声,稳住身形后又迅速站起来,忍着痛死死扯住空中的马缰。
那黑马高高扬着前蹄,薛承策紧咬着牙,双脚蹬地,掌心被勒地生疼,隐隐渗出来些血色。
“松开马缰!”
长孙弦佩从后面赶上来,飞身跃到黑马背上,薛承策松开缰绳退后几步,长孙弦佩拉过缰绳调整力度,黑马又往前跑了几步才慢慢平静下来。
薛承策松了一口气,抬手刚要擦擦额头上的汗,却被长孙弦佩制止,长孙弦佩从拿出一张巾帕递给他:“你手上有伤,用帕子擦吧。”
“谢谢。”
薛承策接过帕子,脸色还有点别扭。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哥哥这个突如其来的相好。
徐复州从后面赶过来,戳了戳卫檀小声说:“你不是说只让他出点丑,这有点过了吧?”
“昨天晚上太着急,药好像下多了……”
卫檀故作镇定:“没事,这不控制住了吗。再说了,诱发马发狂的原因多的是,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这事跟我们有关。”
这时,许逐驾马向着几人的方向而来,他脸色焦急,还未等长孙弦佩开口询问,就慌张道:“大人快回去吧!夫人出事了!”
长孙弦佩心里一紧,一边翻身上马一边问:“出什么事了?情况如何?”
许逐喘着粗气:“今日丞相与夫人正骑着马赏景时,夫人……夫人她骑的那匹马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发狂了,夫人从马背上摔下来,扭断了脖子!”
长孙弦佩险些没坐稳从马上掉下来,奔霄不用她挥鞭,就已经跑了出去。许逐跟在她后面,一会没了影。
薛承策也顾不得手上的痛,骑上黑马也跟了上去。
卫檀听到许逐的话脸色惨白,他僵在原地,手打着颤搭在徐复州的手腕上,声音发抖:“怎么办?我好像闯祸了……”
“你完我也得跟着完……”
“弦佩……”徐复州回过神来,“先别管这些,快跟上去看看。”
长孙弦佩远远看见围场前的空地围着一圈人,众人见长孙弦佩来了,自觉地给她让出一条路。
只见林常湘紧闭双眼躺在苏无应怀里,苏无应紧紧捂着她的脖子,悲泣嚎啕。血从他指缝间溢出来,染红了两人身上的衣裳。
旁边地上倒着的马脖子上插着一根箭,地上斑斑血迹,分不清是人流出来的,还是马流出来的。
“舅母!”
长孙弦佩扑倒在地,泪水霎时夺眶而出,“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武和帝从行宫赶来,海德盛跟在后边伸长脖子瞧了一眼,不忍道:“马苑的马都是仔细挑选培育出来的,怎么好端端地发狂了呢?”
薛承策在人群中找到薛砚听挤过去,闻言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又看了看身边的薛砚听,见他点头首肯,心下便有了计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