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弦佩到府衙的院子中,对照着账本上的数目整理好记在一张纸上。
她在府衙里没有能用的人,把季平今放到薛砚听道营寨中看守正好。江上的匪要剿,浔陵的账目只差一个收尾,不如先把账目了收尾再去江上协助薛砚听处理那群匪寇。
至于杨必,当初皇帝让海德盛亲自给她字条,她想着这个人应当是与朝堂有些关系,便向薛砚听借来了李继云。可李继云想不起来这个人,她总不能一直等着他想起来,既然与殷府做了交易,那就要物尽其用。
天色暗下来,长孙弦佩点了灯。屋中的窗半开,烛火被窗外的风带动一晃一晃的,长孙弦佩关上窗户,烛光不再摇晃,慢悠悠的燃着。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长孙弦佩抬头,是枫棠。
枫棠顿了一下,关上门走近道:“路过大人院前,见屋中火光未熄。”
枫棠将手中的碗递给长孙弦佩:“妾身冲了些桂花蜜,劳夜伤神,大人要保重身体。”
长孙弦佩接过尝了尝:“好甜。”
枫棠道:“是桂花蜜,当然是甜的。”
长孙弦佩喝完桂花蜜,枫棠伸手去接:“大人早些去休息吧。”
长孙弦佩道:“晚些就休息,我还有些事要办,这些账目不能再拖了。”
“大人是不留在府衙了吗?”枫棠低声道,“那大人何时走?”
“明日。”
“这么急吗……”
枫棠将空碗拢在手中:“那枫棠便不打扰大人了,还望大人保重身体。”
枫棠福了福身,转身要离开。
“等一下。”长孙弦佩拿过椅背上搭着的披风。
“夜里风大,你的院子远,披着回去吧。”
“……多谢大人。”
等长孙弦佩处理完账目时屋外天色已经泛白,长孙弦佩小憩了一会,待府衙中渐渐有了动静,便叫来府衙里的同知交代好府衙里的事务,此时天色已大亮,长孙弦佩便骑马回了军营。
长孙弦佩回到军营时,臂膀上的纱布渗了些血色,春桃见了自责焦急道:“大人的伤口裂开了,我不该让大人骑马去的,大人的伤口还没好。”
春桃小心翼翼扶着长孙弦佩进账,长孙弦佩有些好笑:“不必如此紧张。”
“不行,长孙大人千金之躯,不可不重视。”春桃道,“而且将军临行前特意交代了要好好照顾长孙大人。”
长孙弦佩由着他扶自己到帐中,春桃道:“大人稍等一下。”
春桃出去,片刻后又端着木盘进来放到伏桌上,春桃替长孙弦佩挽起长袖,长孙弦佩问:“怎么是你来换,军医呢?”
“将军这次剿匪带来的军医不多,他们都跟着将军出兵了。”春桃解开长孙弦佩胳膊上缠绕的纱布,朝她露出一个憨厚敦实的笑,“大人不用担心,我参军之前跟着乡里的赤脚医生学过几年的医术,虽然说不上多么精湛,但换药这种事肯定是没问题的。”
长孙弦佩温和的笑笑:“没有担心,我相信你。”
春桃将拆下来的纱布团好放在木盘一段,在长孙弦佩的胳膊上涂抹上药膏,又缠上新的纱布。
“这样会不会太紧了?”春桃扯紧纱布比划着问。
“不紧,刚好。”
“好,那我就打结了。”
春桃固定住纱布打上一个结,道:“大人感觉怎么样?还可以吧?有什么不舒服吗?”
“没有。”长孙弦佩摇摇头。
“那就好。”春桃暗暗舒一口气,拿起换下来的纱布,“我就守在帐外,大人随时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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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里营中安静许多,薛砚听去剿匪,长孙弦佩就在军营中养伤。
春桃这天傍晚刚给长孙弦佩换好药端着木盘出去,掀开帐帘时突然被营帐外面进来的人撞到,春桃“哎呦”一声跌坐在地上。
李继云额头上满是汗,一路跑马过来还喘着粗气,他扶起地上的春桃道:“一时着急,抱歉。”
春桃立马站起来,拾起掉在地上的木盘诚惶诚恐说:“将军不用向我道歉,我没事。将军找长孙大人有事,我先出去了。”说完春桃端着木盘小步跑出去。
长孙弦佩坐直问:“李将军这时跑马过来是江上出什么事情了?”
“江上一切都好。”李继云平复了一下气息,道:“我想起来杨必是谁了。”
长孙弦佩略微倾身向前:“是谁?”
“吴道就是杨必!杨必就是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