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继云道:“这是自然,只是连季知府也要瞒着吗?”
长孙弦佩笑笑说:“谨慎一点总是好的。”
半个时辰后,有小厮走近院子说:“长孙大人,殷家和郦家的人到了,知府请您到大堂去。”
长孙弦佩侧目问:“李将军要一起来吗?”
李继云挠挠头说:“我就不去了吧。”
“那将军请自便。”
长孙弦佩带着许逐到大堂的时候,大堂两边各站着两个人,左侧站着一个胡子半白的中年男人和一个年轻的男人,右侧则是站着一男一女。
右边的那个男人长孙弦佩见过,是郦伤。
左侧中年男人道:“草民郦崇见过长孙大人。”郦崇指向旁边的年轻男人说:“这是我的长子郦丘期。”
郦丘期行礼道:“草民郦丘期见过长孙大人。”
右边的女人微微福身道:“殷家小女殷符约向大人问好。”
郦伤也跟在殷符约后面:“郦伤见过长孙大人。”
长孙弦佩抬抬手,季知府上前道:“不如先让他们先给大人量身?”
“好,那便请郦老爷先来,殷小姐稍后如何?”长孙弦佩道。
“都听长孙大人的。”殷符约道。
“那便请郦老爷和郦少爷跟我来吧。”
进了后堂,郦崇接过郦丘期手中的量尺道:“请大人展开双臂。”
长孙弦佩照做,郦崇拿着量尺量,郦丘期拿纸笔在一旁记。
郦崇量好收起量尺说:“量好了,大人一会选一块华光锦,最多五日成衣便可做好。
长孙弦佩收回双臂,突然道:“许逐。”
许逐突然抽出腰间的佩剑架在郦崇脖子上,郦崇睁大了眼睛,不敢乱动:“大人……大人是哪里不满意吗?”
郦丘期瞬间紧张地站起来:“大人这是做什么?”
长孙弦佩声音骤的冷下来:“郦家好大的胆子!勾结匪寇,顶风作案,郦崇你可知罪!”
郦崇整个人颤抖着喊冤:“大人……大人!郦家没有啊!”
长孙弦佩眉头一横:“没有?没有那郦家的货是怎么运出浔陵的?”
郦崇扑通一声跪下,许逐架在他脖子上的剑随着他的动作向下,“大人,郦家曾经确实为了运货给匪寇交过银子,可是江上盗匪横行,大大小小的商铺都是这么做的。”
“我若是不交银子,我的货就运不出去啊!可是自从有消息说阙都要剿匪以后,郦家再也没给匪寇交银子运过货。大人明鉴啊!”
长孙弦佩不说话,只是冷冷的看着他。
“以前给匪寇交银子是迫不得已,如今郦家已经迷途知返,早就断了与匪寇的联系。大人……”
“断了?”长孙弦佩问。
许逐手中的剑向前压了压,锋利的剑刃贴在肌肤上,让郦崇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断了!都断了!早就断了!”郦崇说:“这一个多月来没有运出去的布料都在郦家后库里放着,大人若是不信,我带大人去看!”
从涞阴县到浔陵时,船上那个瘦矮个子曾说浔陵的大商户可以与匪寇搭上线,长孙弦佩上次到殷府的库房看过积压下来的料子,按照浔陵商户的规模,若是没有其他的库房,那些料子是远远不够一个月积压的量的。
郦家与殷家都是浔陵的大商户,她本以为若是有勾结两家应当都与匪寇有勾结才是。如今看来,顶风作案的似乎只有殷家一家。
“是吗?”长孙弦佩慢条斯理地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悠悠道:“可我来浔陵的路上,可是听说浔陵的大商户可以帮我跟江上那群匪寇搭上线呢。”
“大人,郦家真的没有再跟匪寇联系,大人明鉴!大人明鉴啊!”郦崇头上有汗滴下来,他颤颤巍巍道:“殷家……是殷家!若是有一定是殷家!”
“既然郦老爷这样说,那我便信郦老爷一次。”长孙弦佩手指一点一点地撑着脑袋,“郦老爷可以回去了,顺便叫殷小姐进来量身。”
“好,好……”郦崇擦了擦额头的汗,郦丘期扶着郦崇起身。
长孙弦佩看着两人搀扶着往外走,道:“许逐,送送两位。”
许逐点头送两人出去。
片刻,殷符约和郦伤进来,长孙弦佩站起来,郦伤走近长孙弦佩为她量身,殷符约在一旁记录。
长孙弦佩不经意道:“上次郦公子说为报殷小姐的恩情在殷府做事,郦家与殷家都做布料生意,郦公子的父亲不叫李公子回郦家吗?”
“让大人见笑了。”郦伤说,“我自幼跟着母亲离开殷家,母亲后来嫁了人远走,我是遇到了殷小姐才有一处安身之所,自然是要报答殷小姐的恩情的。”
郦伤拿量尺量着长孙弦佩道手臂,“至于跟母亲离开殷家,左右不过是一些遗闻琐事,大人听了也是污了耳朵。”
长孙弦佩笑笑没再追问,她看着一旁殷符约道:“说起来,殷小姐一个女子在浔陵能将殷府的生意做这么大,当真是了不得。”
殷符约笑道:“长孙大人赞誉,我不过是从家父手中接过生意罢了。”
“浔陵的华光锦一匹千金,连阙都的名门世家都争先恐后想买一匹华光锦的料子呢。殷小姐既做华光锦的生意,不妨将华光锦卖到阙都。”
殷符约叹了口气,忧愁说:“这哪里是我想卖就能卖的。江上的盗匪压着船不让走,若是没了这些盗匪,说不定殷府的华光锦能卖到阙都去。”
长孙弦佩笑着看她:“既然是盗匪,给些银子也就过去了。殷小姐是生意人,不该连这些都不知道吧?”
殷符约诧异道:“长孙大人在朝为官何出此言?殷府做清白生意,怎能与盗匪勾结助纣为虐?”
“清白生意啊……”长孙弦佩侧目看她,“清白生意可不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