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宇涛和冯开河回来已经是下午五点了,他们采集到了韩老先生的头发,并听从了白杨的话对“韩守可能还活着”这件事没有保留地告诉了他。
所以他们回来的时候,是把韩老也给捎上了的。
“警官,我真的可以去看看他吗?”韩老先生局促不安地在彭宇涛的带领下,走到白杨身边。
白杨唤彭宇涛:“你带他去登记一下。”
头发样本交给了文财喜,彭宇涛领着韩老先生去了探视室。
只是见到了“李贯”后,韩老先生并没有像彭宇涛想象中那样激动或者痛哭流涕,甚至安安静静地就这样和“李贯”对视着。
彭宇涛心生疑惑,这两人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还是说在打什么哑谜?交流什么暗号?如此想着,彭宇涛心下暗叫不好,赶紧转移了韩老先生的视线,他抱着韩老先生的肩膀将其转过身去:“老人家,你也看到了他的模样,你能不能确定他就是你的儿子韩守呢?”
韩老先生支支吾吾地,又难为情又着急,视线一直在回避。
彭宇涛看向“李贯”,那人依旧安静地目视着前方,但也不是完全目视,而是以一种失焦游离的状态坐在椅子上,俨然是“我岿然不动你能奈我何”的态度。
在证据没出来之前,的确不能确认这两人的父子关系,但是就算这个人真是他们追查了这么久的韩守,他到底想干什么呢?
章敏月在群里说过,“李贯”知道自己一直在被“路梅”监视,而且白杨还推测监视他的那枚微型摄像头甚至是他藏在自己身上带进监舍的。“路梅”要监视他,而“李贯”乖顺地接受任务,白杨说的“这一切很可能是这个家伙的投名状”的可能性就非常大。
但……这样的投名状不会太举足轻重了吗?
有后招吧……
“他……他不是……我儿子不长这样……”韩老先生难过的话微弱地从他嘴里吐露了出来。
“老人家,他现在很可能是为了扮演另外一个人所以改变了自己的样子,你仔细想想,真的确定这个人不是韩守吗?”
“……我,我不知道,我其实太久没见过他了,我不知道他变没变样子,可是他真不是我儿子的模样,我想先消化一下……”
这句话并没有问题,只是这种态度让彭宇涛觉得奇怪,但彭宇涛可没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他也无法判断这位父亲应该有什么样的态度,他只好扶着韩老先生站起身离开了探视室,这时候耳麦里却传来了瓮声瓮气的电话铃声。
他吓得顿时停下了脚步,一把搂紧了韩老先生的胳膊:“你便利店锁门了吗?”
韩老先生茫然:“我锁了呀,你们不是看着我锁好门之后才扶着我一起走的吗?”
他将耳麦凑近了一点,让韩老也能听到耳麦里的声音——安装监听器的任务自然是经过了领导的批准,也经过了韩老的允许的,他说明这是为了取证,也是为了有突发状况第一时间确保韩老的安全,老人家自然没什么怨言,左右不过是在柜台上放只录音笔罢了。
耳麦里的电话铃声响了一会儿,韩老和彭宇涛面面相觑,彭宇涛赶紧将韩老带回办公室:“队长!有情况!”
他将声音外放出来,白杨等人全都围上来听,很快除了电话铃声,就出现了别的声音——先是老旧木门发出的吱呀声,然后电话铃声戛然而止,然后就听到了一阵微弱的八音盒的声音。
有人接了电话!
该死!彭宇涛心里怒骂了一句,他和冯开河应该留一个人盯着茶花子的!失策了!他们本应该可以看到有谁进了那个便利店!
而胡书曾心里亦是大为震惊,八音盒的音乐,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听到了。白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也下意识看了一下胡书曾,他们对了一下眼神。
从电话铃响,到八音盒响,到电话挂断,一共三分钟。这一段音频,彭宇涛几乎算是很完整地录了下来,白杨安排了人手对这段录音进行检测,又联系茶花子的值班警察调取监控。
彭宇涛忽然想到了什么,补充道:“里面没有铁门拉开的声音只有木门打开的声音,人是从后门进去的,后门连着便利店旁边的停车棚,人一定是从停车棚进去的。”
视频被传过来,可是经过车棚的人形形色色亦人来人往,根本没法判断哪个才是他们要找的人。
“不,我想我找到了。”白杨滚动着进度条,大脑飞速地转动着:“那个穿着米色开衫的女人从下午五点半进去就再也不见出来,不可能有人一直待在棚子里。所以她就是接听电话的人!”
章敏月和万小花对视一眼:“这个背影……真的很像路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