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的第一天，目之所及的一切都很顺眼。

天空比平时蓝多了，云好白好蓬松，树特绿像是从染缸里拖出来的一样，还有路人，不管男女老少都好可爱。

一切都完美无瑕，就是，就是梁斯阅的工作什么时候能结束呀？确认关系后的第一天！第一天呢！

好想和她一起去尽情地享受这一天的两人世界。去看一场恐怖电影或爱情片、去漫无目的地散步、去逛公园放风筝或喂金鱼，做什么都好……

陈见励站在梁斯阅身侧，巴巴地盯着她在空闲时刻专注记英语单词、念念有词的脸出神地想着。

他只眨了个眼的功夫，就见梁斯阅偏头过来，笑眯眯地关心他：“怎么了？很无聊？”

陈见励摇头：“没有。”

作为一个懂事的男朋友，要全力支持女友以事业为重，不能像个满脑子只有情情爱爱的无知儿一样，去拖她追求进步的后腿。

道理都明白，可眼瞅着这些路人来来往往，却都不来光顾生意，照这样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够收摊，陈见励的心愈来愈急，决心一定得想个法子。

他一面撤回觉得那些路人可爱的想法，一面藏着小心机向梁斯阅献策：“斯阅，要不今天的煎饼都免费吧？”

“啊？为什么？”梁斯阅震惊地看向陈见励，“我忙活一阵还倒贴呀？”

“就当庆祝今天的喜事。二来当做一次宣传。”陈见励赶忙解释，试图将这荒缪的做法合理化，使梁斯阅能接受。

见梁斯阅蹙着眉头还在考虑，陈大金主又财大气粗地主动揽起赞助商的活计，承诺说：“今天的费用都算我的。”

梁斯阅的眉并没有因为陈见励的这句话而舒展，反而看起来更加忧愁。她低沉着嗓音，缓缓道：“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

“而且……”梁斯阅垂眸，手指碰了碰项链上悬着的那只蝴蝶，“你已经送了我一份很贵重的礼物了。”

“这不贵重的。”陈见励立马反驳。

他后知后觉感受到梁斯阅对此有心理负担。联想到之前送遮阳帽的那次，她就提过：家规是不欠人情。所以，她会把这当作是欠了份人情，一直记挂在心上吗？

“斯阅。”

“嗯？”

“男朋友送女朋友礼物是很正常的。”陈见励说得平心静气，就像在述说炒菜时要放盐一样，为了让梁斯阅以平常心看待，不去计较谁亏谁欠。

梁斯阅轻轻“嗯”，抬起眼与陈见励对视。她并不企图改变陈见励的想法，只是温柔地反问：“那女朋友要回礼也该是很正常的吧？”

陈见励不言语了。他就知道，梁斯阅肯定不会心安理得地只当接受者。

可要说回礼，那条项链的定位才是回礼。他是先收到礼物的那一方。梁斯阅的一句“愿意”就已经是世上最贵重的礼物了。

“斯阅，你送了我定情信物的呀！”陈见励提醒道。

梁斯阅说：“不等值。”

喜欢本来就是不等值的。我喜欢了你好几年，你却只有这几天。陈见励忍住这些话没说，不想让斯阅的不等值裂缝裂得更大。

他心有戚戚，怕不好的情绪反映到脸上，于是闷头走到后面去平复。

但梁斯阅还是发现了，紧跟过去。她歪着头凑近到陈见励眼下，绽开单纯无害的笑脸。用小猫逗人开心时惯用的方法，钻进人的怀里，拿柔软的茸毛去蹭人的下颚。

“陈见励，笑一笑。”

“陈三娃，笑一笑嘛。”

“宝贝……我的男朋友……”

“笑了？笑了！”

“……”陈见励觉得自己有必要练一练憋笑功能，好让梁斯阅多哄哄自己。她的声音特别悦耳，尤其是在亲昵地叫“宝贝”和“男朋友”的时候。但又不忍心让梁斯阅来哄，他们该一直甜蜜才好。

陈见励对此感到抱歉：“斯阅。对不起。我只是不想你我之间太生分，我敬你一分，你就必须还我一分。”

梁斯阅点点头，说“知道”。

“我知道你对我好是心甘情愿的，但你也要理解我不想你只是单方面地付出。”

“……”陈见励的嘴唇动了一下，他看到梁斯阅做了个手势提醒他先别说话，于是又默默将嘴闭紧。

“陈见励，让我缩小一点这不等值的差距吧。”

明明内容听来是要商量，可梁斯阅的语气坚决得不容人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