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心中有了数,兀自好笑地悻悻然移回到了自己的摊位前。
“随你。”陈见励见到多话的大婶退回原位,这才一边回答一边也慢慢收回视线。
只是他还有些心气不顺,暗自腹诽:这人怎么这么多事?张罗些不必要的。反观之前实验小学那位大姐就多好的,说他是斯阅的老公呢!这世界就该多一些这种有眼力见的人才好。
思及此,陈见励低头倏地轻笑了笑。
不料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的这一系列反应都被梁斯阅默默地尽收眼底。
梁斯阅趁着做饼的间歇,偶抬头瞥陈见励一眼,瞧见他一会儿拧着眉板起一张脸,一会儿又露着俩小梨涡傻傻地笑。
像精神分裂一样。
这不,这会儿他又像是化身成了狐狸,黑琉璃似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嘴角那抹笑容狡黠得很。
他称呼她“梁同学”,阴阳怪调:“人气挺高啊。”
明明摊前就他一个人,说什么人气高。莫名其妙。
梁斯阅不明所以,问陈见励:“什么意思?”
陈见励轻轻掀了下眼皮,目光散漫地朝着葱油饼摊位一瞥,扬扬下巴很不爽道:“这不有人上赶着跟你介绍对象嘛。”
哟,这语气酸的,快赶上山西的老陈醋了。
而且味道飘得够远,到了隔壁大婶的摊子,使得本就热得满头大汗的她更加汗流浃背了,默默将摊车往旁挪开了些。
梁斯阅心里发笑,看着陈见励憋闷的样儿很想逗逗他。
“怎么?陈见励你嫉妒啊?”梁斯阅语调欢快地问道。她有种过于明晃晃的得意,笑容灿烂到让陈见励眩晕。
陈见励的眼睫微微发颤,倒也承认得痛快:“是啊!”
而后他又酸言酸语、含沙射影:“我可没人给介绍呢?”
梁斯阅“咯咯”笑出了声,她一边用怀疑的语气说“是吗”,一边把做好的两个鸡蛋煎饼分开装袋。
弄好以后递给陈见励,笑意盈盈地调侃他说:“你要是需要,我可以给你介绍。”
她这是,在预备把我推给别人?陈见励心里一咯噔,伸出去接饼的手愣在半空。
正好下方就是没熄火的电饼铛,热气还在往上冒。明明应该很烫的,可陈见励好像突然失去知觉一样,根本没感觉。
还是梁斯阅握住他的手,给带到旁边来,陈见励才回过神。
梁斯阅神色紧张地问他:“你有被烫到吗?”
陈见励将手臂反过来,看到有处明显红了起来,后知后觉好像是有点火辣辣的感觉。但他冲梁斯阅轻快地笑了笑:“没有。”
见梁斯阅还是很担忧的样子,陈见励故意岔开话题:“国庆节你还摆摊吗?”
梁斯阅的眼神仍旧停留在陈见励的手臂上,她心不在焉地反问:“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陈见励将手臂负于身后:“噢。就是在想国庆节还能不能买到你做的饼。”
“啊?”梁斯阅惊讶,猛地昂起头来,“你还想继续吃这个啊?还是说你的室友想吃?”
陈见励笑了笑,抿起唇略显腼腆。他承认说:“是我想。”
太离谱了吧?
如果梁斯阅没记错,陈见励已经连续照顾鸡蛋煎饼生意整整六天了。虽说时常是在给室友带,可其实他也没少吃。
就算做是陈见励对食物过分专情,某段时间连续的只宠爱这一种。可梁斯阅对自己手艺有多少斤两十分有数啊,她做的饼根本配不上他这么狂热的喜爱。
有猫腻!梁斯阅觉得这之中绝对的有猫腻。
她用犀利的眸光盯着陈见励看了又看,企图用眼神威慑他从实招来:“我做这饼有这么好吃吗?你都不会腻的?”
陈见励的眼睛亮亮的,盯着梁斯阅一眨也不眨,他很认真地说道:“是好看。人对好看的事物是不会腻的。”
“哈?”
好看吗?就这个鸡蛋煎饼?
梁斯阅把手上的饼翻来覆去看了好几秒,很难不怀疑陈见励是在逗自己。
可是吧,看他诚恳的神情又不像。
那么就是她的耳朵和他的眼睛指定有一个出问题了。
啊,还好,不是她。她连陈见励那么轻的一声笑都听清楚了。
她还听到陈见励含着笑柔声问自己:“你能听出来吗?我是借饼指人。”
好一个借饼指人!
梁斯阅确定,陈见励的眼睛也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