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要换人,倒成了我的错?”
刚才邵安澜回家时候没有叫他,被抛弃感杨之乔还没有消化,遇上邱满园把话题岔开了,结果邵安澜一到家上来又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一通指责,杨之乔忍不下去了。
邵安澜眯着眼危险地盯着杨之乔。
“你别瞪我,也别动手,以理服人好吧,又不是原始社会。”杨之乔看见那目光多少还是有点怵,又按下不满解释,“我不会那么不懂事让你维护我去跟他吵架,有什么意义?他自己是直男,妹妹又喜欢你,你去跟他正面刚,难道能硬生生改变他的想法让他当场接受并且祝福我们?我有脑子,不是什么幼稚的中学生被霸凌了要你出头!由他说咱俩受什么损失了吗?低调点好好过日子就是对他最好的反击。”
“理是这么个理,但你心甘情愿在一个不相干的外人面前无缘无故低三下四任辱任骂,我还是咽不下这口气。为什么要忍?为什么要受这种委屈?在你眼里我就无能到连自己媳妇儿都护不周全吗?”邵安澜质问。
“我没受委屈也没忍,从小挨骂挨揍挨多了,真不在意他那么几句。让他的伤害失去杀伤力才是我们最好的战术,要你别管就别管。”杨之乔坚持。
邵安澜恼怒。
“他或者随便谁说我什么我都不在意,我只要你一心一意选我,你选我不选他妹妹不选别人,气死他哈哈哈。”杨之乔挽住邵安澜的肩膀宽慰,“可能他们家现在是气势最盛的时候,物极必反,等到你爸爸任期我们整死他哈哈哈哈。”
邵安澜神情复杂地看着杨之乔,前面的话听着还靠谱,后面怎么感觉还是高估了杨之乔的智商。
“虽然邱老三没伤到我,可刚你让我伤心了,你走的时候不叫我,你抛弃我,这才真正叫我伤心,比听几句侮辱难受得多。”杨之乔郑重说。
“我没有不叫你,我看到你出来了啊。”邵安澜一时有些心虚。
“骗人,你根本看都没看,你就是嫌弃我了。”杨之乔一时心酸,有些哽咽,难以继续往下说,“邵安澜,其实我不求你对我的喜欢能持续多久,但我要你记住我为你背负过什么,就冲这个如果你嫌弃我了不那么喜欢我了一定要跟我直说……不要冷暴力,不要让我在别人面前出丑,不要让我那么狼狈,我没什么能保住的,给我留一点体面和尊严……”
邵安澜看杨之乔伤心,心里明白是刚才自己的情绪左右了理智,刻意冷落了杨之乔,他不该这样的。可是说句心里话,最近这日子过得磕磕巴巴,总是让他心里不舒畅,邵安澜也有些难以控制自己不时冒头的小情绪。
自己真的就像在养儿子,操的心比养儿子只多不少不说,这儿子还是个不懂事的逆子,对自己也没有多么稳定的情感反馈。好多他们相处时的细节你说他是大意粗心没多想,可就是平白让人觉得他不在意,他没有投入,没有像自己一样用心经营他们的感情。
对于这种一直都存在、他觉得能克服的失衡,邵安澜在此刻终于觉得有点累。
他对他们间的感情是不是用力过猛了?因为他的过度投入让杨之乔觉得自己永远都会在原地等他,没有危机感,太过有恃无恐,甚至连同等的反馈都不必要了。
自己为他极力争取和营造在外人面前的尊严和地位,结果他反倒压根儿不当回事儿,觉得对他们的关系别人那样侮辱都没关系。
那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杨之乔见邵安澜的眼睛是看着他的,但明显注意力没有放在他的话上,不知道在想什么,更加有几分心冷。
要说出这些低三下四、乞求邵安澜可怜他爱惜他的话不容易,承认他在这段感情中处于劣势,决定权主动权都在邵安澜手里也不容易。
只是他没想到,现在连获得邵安澜的注意力和怜惜都已经这么不容易了。
“爸爸的任期还有五六年才到,五年不长不短,我不知道能不能顶住邱家的压力。”邵安澜话锋一转,突然带些自暴自弃,第一次对杨之乔说了丧气话。
他从不担心任何外力因素,邱家也绝不是什么势均力敌的对手,但此刻他突然觉得没信心,对杨之乔对他的感情没信心。
所以他想要杨之乔和他一起,两个人一条心,共同对抗外界的压力,像坚不可摧的两口子一样面对心里和外面的风雨。
杨之乔愣了,他本以为通过自己这么久的观察,邵家不顾忌邱家,邵安澜不顾忌邱家,有家里的支持,邵安澜绝不至于到扛不住压力联姻的地步,邱芳菲虽然是个隐患,但他并不担心她的威胁。
现在看来,还是自己幼稚了。
让邵安澜不爱了就直说,他就真的直说了。
“嗯,我明白了。”杨之乔点点头,默默地转向车窗,原来最终他们还是会像大多数同性爱人一样,永远没有未来,再怎么海誓山盟的爱情也会死在现实里。
车里陷入了令人无比压抑的沉寂。
邵安澜看着杨之乔冷静淡定的样子自嘲地笑了。
他设想过他们的感情会有多么不堪一击。
现实总是比想象还令人措手不及。
听到邵安澜终于不再嘴硬,亲口说扛不住邱家的压力,杨之乔心里一片清明,前所未有的明朗。
果然他还是会和邱芳菲结婚,和自己的这一段,不过就像邱老三说的,年轻时的一段意乱情迷而已。
之前还纠结过是不是有一天他俩会因为感情破裂而分手,现在看来是自己多虑了。既然邵安澜吐口这么说了,也许该做好邵安澜结婚的心理准备和现实准备了。
他和邱芳菲结婚自己当然要滚蛋。或者他俩只是形婚,可又有什么区别,邱家人能容得下自己?怎么可能呢?
做男小三,杨之乔想了想,自己还真是下贱,做了这么久的小鸭子,差点在美梦里迷失自我。
接下来一周,两个人都明显的心不在焉了。
杨之乔在琢磨分手的事,他是不要脸地等邵安澜拖到不能再拖主动提,还是自己主动走?主动走心有不甘,可不主动又怕到时候被分手,脸上实在挂不住,最后一点尊严都丧失。
邵安澜则是想从自己这方面淡一点,少付出一点,不再那么迫切,希望杨之乔能醒悟反省他一直以来的忽略和不在乎,主动一点,认真一点,好好弥补自己。
周中两人晚饭基本都没在一起吃,也没有亲密过。
杨之乔是怕尴尬,为了避免双方的不自在,他没有在书房和邵安澜一起,而是在旁边房间假装玩电脑,其实在绞尽脑汁思索分手的事,晚上也等邵安澜睡了才回卧室。
邵安澜本来这周就忙一些,跟他爸顺便应酬就吃了,不再像以前一样一定要赶回家和杨之乔一起吃。捕捉到杨之乔有意避着他的那种膈应人的感觉,心里更厌烦了,也不主动招呼杨之乔。
周五中午,杨之乔觉得周末在一起有点不方便,给邵安澜打了个电话说下午回家看看爷爷奶奶。
邵安澜应了声知道了就挂了。
于是杨之乔收拾了一下,把自己放在新院这里学校的东西和自己花钱买的必需的零碎杂物装了两箱打算带回大院。
看岳洋搬东西的时候有些困惑,杨之乔打开箱子,“都是我的,三少的东西我不会动。”
“啊不不,乔少您说什么呢,我只是在想这学期也没结束,周末您把书都带回家,下周不还得带回来吗?”岳洋摸不着头脑,赶紧解释。
“没事儿。”杨之乔扯扯嘴角,低头出去了。
途中又去了趟四合院,杨之乔把他刚和邵安澜在一起时候一些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带走了几样,最后看了看院子,看了看那辆邵安澜送给他收藏的没有发动机的机车。
他们的关系也一样,没有了发动机,走不下去了。
未来的整个周末两人都没有联系,没有消息,没有电话,好像对方人间蒸发。
杨之乔觉得这样挺好的,自然而然,心知肚明,结局已定,过程就从简吧。谁也不用尴尬冷场,不用面对面痛哭,扮演苦命鸳鸯,真的缅怀不舍就各自好好消化疗伤,不必再互相纠缠,徒增伤感。
周末晚上司徒亮来电话问杨之乔明早几点接他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