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之乔扭头就走。
“你站住。”
杨之乔又停下,靠在墙上回头看着邵安澜,口气很不好,“你爸妈就在楼下,别上赶着找架吵。”
“好,不吵,一句话,我不同意你骑那玩意儿,听明白没有。”
“请你尊重我的自由。你觉我特好说话是吗,我停四合院那辆车你招呼不打一个就给我扔了,知道你要唠叨所以我忍了,结果今天你又跟我闹,请你就此打住。”
“人一辈子可以做很多出格越轨的事情,但趋利避害不做傻事儿绝不会有什么损失,更何况这是关涉到你人身安全的根本大事,我不可能袖手旁观,这不是管你控制你,是为你好。”
“那我求你别为我好,你就放过我让我自己作回主好不好,出事儿我又不用你负责!”
“我不用负责?你骑那玩意儿有80%的可能性出事儿,出事儿后百分百你会十分痛苦,而你痛苦我会更痛苦,为了避免这一切,我现在百分百要把你的念头扼杀在摇篮里。”
“你也太自私了吧,就为了避免你的痛苦,我就得牺牲人生乐趣?一辈子稳稳当当趋利避害,你就一点儿激情都没有?”
“我不觉得稳稳当当有什么不好,玩儿那些趁俩钱儿谁不行,命都没握在自己手里要什么激情,未免太低级。更何况你想做什么我不是都反对,只要不出格,即便我不赞成我也陪你允许你了,但你要伤害自己玩那些要出事儿的,我绝对会阻止你。”
“你让我缓缓,”杨之乔归纳一下邵安澜不赌不嫖不玩夜店,爱好健康向上,生活自律节制,去游乐园过山车之类的都不玩,更别提蹦极之类,这可不就是个翻版邵勋,还没奔三就直接进入老干部清教徒状态?
“你还年轻啊,我们才二十岁啊,激情和乐趣最重要,惜命没错儿,可你做过了这就叫自我阉割,不要荷尔蒙不要肾上腺素不要多巴胺,生活一潭死水有什么意思?”杨之乔从小到大没这么和外人面红耳赤地激烈争吵过,都快气哭了。
“好了之乔别气了,毕竟你也花了不少心思,车我给你取回来,再给你改改,好不好?但是再帅它没发动机也上不了路,收藏吧,我支持,给你腾块地儿。”
“这就是你的最终意见是吗?即便违背我的意志,背着我,也一定要这么干是吗?”杨之乔绝望。
“这件事儿我们不谈了。”邵安澜也很坚决,毫不让步。
“行,横竖我是胳膊拧不过大腿,您牛逼,我都听您的。但是我现在想回家了,这事儿我总能做主吧,谢谢,别再烦我。”杨之乔扭头就走,出门回了自己家。
实在气不过想不通,杨之乔在路上琢磨着。前儿还觉得邵安澜成熟稳当,靠谱有担当,他表现出来的一些老成那是教养那是胸怀,现在看来可拉倒吧,他整个就是一旧式军阀做派,专职顽固,根本就不能接受任何新事物新思想,明明是家里备受宠爱的老幺,也不知道邵勋这是怎么培养出来的,安全系数真是高。
是邵勋过度保护了吧,除了父母兄姐,邵安澜连朋友都极有限,他活得如鱼得水,要什么有什么,可同时也一直被拘在一滩狭小的水域中,大约就是一精致的废物。按着邵勋给邵安澜安排好的路一路走下去,自觉地不出格不越轨,一辈子都跳不出邵勋给他划定的安全区域。
第二天下午,一阵进院停车的声音,杨之乔奇怪是谁,但也没往心里去。
“之乔,你朋友来了。”两分钟后杨昭的大秘顾乡敲门而入。
“哪个朋友?”杨之乔纳闷。
“是我。”邵安澜冷面出现在顾乡身后。
“你是我朋友?不好意思我们家不欢迎你。”杨之乔一看是邵安澜,回头继续打游戏,态度没什么波澜。
“之乔?”顾乡意外。
“顾伯伯送客,告他杨之乔打游戏呢,顾不上见他。”杨之乔冷静。
“不麻烦顾叔叔了,我跟他说就好。”邵安澜越过顾乡进屋。
“滚,这是我家。”
邵安澜冲顾乡笑笑关上了门。
“娘家你回了,示威示过了,我也上门来接你了,同时郑重道歉,一套流程都走完了,走吧,回家。”邵安澜没什么好声气,拉过椅子坐下看着杨之乔。
“滚。”杨之乔侧过身背对邵安澜。
“昨天我有点儿着急了,不该那么跟你说话,但换个方式话我还是要说……”
杨之乔把游戏声音调高,一阵兵刃厮杀声,压过邵安澜的声音。
顿了两分钟邵安澜也没再说话。
“你玩吧,”邵安澜起身把椅子推回去,“我先回去了。”扭头开门就走了。
换杨之乔惊讶,听到门关上的声音马上回头看。
看到靠在门边盯着自己的邵安澜,“你不是走了吗,无聊。”杨之乔装作不在意地问一句。
邵安澜走过来拿过手机直接关机。
“给我!正排位呢!”杨之乔去抢手机。
邵安澜把手机举高杨之乔够不着,蹦了两下也不够了。
“没劲。”躺回床上戴上眼罩。
“回家睡,起来。”邵安澜拉杨之乔胳膊。
“不好意思这就是我家。”杨之乔不动。
“车给你取回来了,不想看看?”
“又不能骑,不看。”
“比骷髅的样子更帅。”邵安澜在床边坐下。
“什么?”杨之乔扒下眼罩回头看邵安澜,“什么骷髅?”
“不就是把你引上这条路的那个娄子阳的车?”
“你怎么知道?”杨之乔惊讶。
“你觉得我什么不知道?”
杨之乔有点儿紧张,坐起来,“娄子阳怎么又扯进来了,你把他怎么了?”
“没怎么啊,就是公园那块地荒了那么久造成资源浪费,应该很快就会开始施工了吧。另外交警应该也会上门帮他们确认一下驾驶手续完不完善,合不合法。”
“你也太卑鄙了吧!”杨之乔气恼,“我要玩儿和人家有什么关系,他们好容易找到那么个地方,你太赶尽杀绝了吧!”
“相信我,这不是我能做出最绝的事儿。”
那天一时兴起冷静下来之后,杨之乔这些天也查了一下资料,这个是真危险,只要发生事故就没有轻伤一说,而且需要心态技巧力量重量,就自个儿这小身板儿,用那天娄子阳朋友的话来说就是车倒了都扶不起来。邵安澜什么事儿都有能力做的出他信,为了自己这一个奢望,真的要牺牲五十来号人的栖身之地吗?他们基本都是私下自己改的车,交警上门估计要折一半。
杨之乔妥协了。
“……好,我不骑,也不买了,行了吧?”
邵安澜摇摇头。
“你差不多得了!还要怎么样?”杨之乔气。
“加两条。一,以后再想撒谎,你最好有把握别被我发现,这次没产生恶劣后果,我就当给你提个醒,以后总有人会付出代价的,我说到做到。”
“我不是有意瞒你的,室友们想出去转转我也就一起了,不想让你担心多想而已。”提到之前自己对邵安澜撒了谎,杨之乔有点儿脸红,觉得自己像个施展拙劣骗局被家长抓现行的小孩儿。
“咱俩是睡一张床的爱人,同床异梦就太恶心了,隐瞒与谎言就省了吧。”
“以后不会了,我答应你。”杨之乔认了。他倒是没多想邵安澜怎么知道的,还知道的这么详细。
倒不是杨之乔缩头乌龟有意不去想,而是这事儿没法儿细想,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下来,邵安澜周边是多么严密的一张天网杨之乔意识到了。
也许邵安澜想知道,确实什么都可以知道吧。
“二,以后有事好好说,咱俩商量着来,你不许孩子气扭头就走,吵架不隔夜,你就算再生气,让我缓缓,给我个台阶下,等我给你认错,可以吧?”
“那你以后不许瞪眼睛凶我,还像我爸似的骂我,我最烦这个。”杨之乔可怜巴巴。
“我错了,诚挚地道歉,下不为例。”邵安澜亲亲杨之乔,“换衣服吧,跟我回家。”
车取回来了,邵安澜在四合院给杨之乔腾了间厢房收藏,确实很酷很拉风,杨之乔很喜欢。
但每次看到它,总会让杨之乔隐约觉得自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