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含清被云哥儿的童言无忌逗笑了,摸了摸他的脸蛋,故意逗他:“可是我已经和阿钰成亲了呀。”
云哥儿揪住孟含清的袖子,出主意:“那我拿我所有的玩具和压岁钱跟三哥哥换你,行不行?”
孟含清忍俊不禁:“这倒是好主意,可是云哥儿你现在还小,娶不了媳妇儿呢。”
云哥儿问:“那要长到多大才行?”
孟含清抬手比划了一下:“至少,要长得比我高。”
“哇,要长得这么高啊。”
云哥儿想想也对,祁家的将军哥哥和三哥哥都比含清哥哥要高呢。
可是要长到那么高得多久呀。
孟含清忍着笑,哄他:“所以云哥儿要好好吃饭,这样就长得快长得高啦。”
云哥儿眼眸又闪着光,伸手拉住孟含清的袖子:“等到那时候,我就拿着玩具和压岁钱来换含清哥哥,好吗?”
孟含清点点头:“嗯,我等着你。”
“太好啦!”说着云哥儿突然把手里的风筝递到孟含清的怀里:“这个风筝送给你。”
说完就害羞似的,扭头蹦蹦跳跳地往家跑,进门前还不忘回头再看孟含清一眼:“含清哥哥,一言为定哦!”
孟含清朝他摆手:“嗯,一言为定。”
小孩子的情感炽热却也短暂,不过是个可爱的玩笑而已,孟含清没当真,云哥儿说不定过两天也就忘记了,就算没有忘,等长大一些懂事了也知道根本做不了数,也不会当真。
孟含清拿着手里的风筝转过身,就看到郝天师站在身后不远处。
“郝天师?”孟含清走过去,“刚从外面回来吗?”
郝天师点点头,看了眼孟含清手上的风筝:“看来陈家的小少爷很喜欢你呢。”
孟含清抿嘴笑了笑:“童言无忌嘛。”
“这样的童言无忌,被有心人听去,说不定要当真了。”郝天师的话中似有他音,像是在开玩笑。
孟含清以为他在说祁钰,带着些俏皮和郝天师打商量:“郝天师帮我保密吧,别让阿钰知道,嗯?”
郝天师莞尔一笑:“幸不辱命。”
孟含清也笑了。
跟着郝天师一起去了西院天师堂。
今日是恰巧是饲养红莲引的日子。
“按照这个速度,感觉红莲引长成用不了多久了诶。”孟含清说。
白瓷缸中的红莲引已长出四瓣鱼尾,周身隐约透出一丝浅粉,比之前的模样好看了许多。
“快的话兴许半年。”
“太好了。”孟含清真心高兴。
郝天师看着孟含清温润好看的侧颜,眸色显得深不可测,突然问:“含清少爷想过以后吗?”
“什么?”孟含清抬起头,看向身旁的郝天师。
“我是说,你与三少爷的以后。”
“以后……”孟含清喃喃重复着。
郝天师继续道:“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以后三少爷病好了,时日一久,他想有个自己的孩子,含清少爷该怎么办?”
孟含清睫毛微颤。
他明白郝天师的意思。
如今祁钰心智如同四五岁的孩童,对于男女之事一窍不通,对孟含清的亲近与喜爱不过是本能的依赖。
如果等以后祁钰的病好了,心智成熟了,想要自己的孩子,亦或者爱上了哪家的闺秀小姐,那孟含清这个名义上的冲喜男妻,该怎么办。
“如果阿钰以后病好了,喜欢了哪家的小姐,想要个自己的孩子,我都不会反对的。”
郝天师挑眉:“我见含清少爷对三少爷这样用心,我以为含清少爷对三少爷有情。”
“是有情,但不一样。”孟含清坦然。
“哦?哪里不一样?”
“不瞒天师,我与阿钰虽成了亲成了名义上的夫妻,可是在我的心里,我把阿钰当作亲人一般看待,就像我的弟弟一样,如果以后他病好了,想要娶哪家小姐,或者想要个孩子,我都不会反对的。”
他有了祁钰的信赖,有了祁老夫人的宠爱和呵护,有了祁昀这个大哥,他得到了许多,他不再是孤身一人。
他不贪心的,毕竟能和一个男妻过一辈子的人少之又少,他从来没有想过要独占祁钰的一生。
只要祁钰高兴,他这个做哥哥的也会为他高兴。
郝天师一瞬不瞬地看着孟含清,没有错过他任何一个神情变化。
看他说得这样坦荡,每一句话都是真心实意,没有一句作假的迹象。
他感到意外,感到赞许,还有一丝说不出道不明的欣慰释然与欢喜。
“原来如此。”郝天师眸色柔和下来:“是我浅薄了。”
孟含清摇摇头,对郝天师真诚一笑:“郝天师在为我考虑,在关心我,我明白。”
郝天师也笑得格外温柔。
这段时间的接触里,孟含清发现郝天师并不像他外表看起来的那样淡,那样冷,仿佛对一切都无所在意。
他其实非常的亲和温柔,就像知心哥哥一样,博学多识,又善解人意,每次和他说话,孟含清都觉得如沐春风。
就像现在,他与祁钰之间那看起来和谐却不可避免的尴尬症结,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却一个个讳莫如深,不敢挑明。
只有郝天师敢直面它,把它搬到台面上来,正视它,倾听它。
孟含清能感受到,郝天师尊重他,真心实意想听听他的想法。
孟含清也便坦诚相待,把他的心声吐露给他听,因为他下意识觉得,郝天师会懂他,会明白他。
而事实也正如孟含清所料,郝天师懂他,明白他。
并且为孟含清的通透豁达感到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