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鹿是失魂落魄眼眶通红着白霄尘拎回玉绡山的,起初众人还担心她状态不好,适应不了。但谁知,她同穗阳同住一峰,反倒找到了自己的差事,即照顾目前是婴孩状态的大师姐。
婴儿躯体不便,起床、外出、吃饭,甚至爬个台阶都需要人帮助。
而对江月鹿而言,有事情夺取她的注意力之后,反倒不容易胡思乱想,渐渐对带孩子一事乐此不疲起来。
加之大师姐在缥缈峰好歹轮过两个轮回,少说寿元有二百余年,见多识广,性格又好,又听白霄尘描述江月鹿遭遇后,对自己这个命运坎坷的小师妹不免多了几分怜惜。江月鹿常常惊叹于其见识,又常被其逗得咯咯乐,脸上笑容都渐渐多了起来。
故而她俩一起生活得十分和谐,其乐融融,还率先给自己所居住的山头起名叫“长乐峰”,寓意长久平安,永远喜乐。
这个名字还被白霄尘表扬了一番,称其十分得其修炼思想真传。
玉绡山众师兄弟姐妹皆称赞。当然这里面除了大师兄。
长溯十分不屑,认为要是众人都像白霄尘那样整天傻乐呵呵,不思进取,不求上进,不抓紧时间修炼,更没有危机意识,何时才能修成正果,得道飞升?
当时长溯是在众人一片欢乐融融中提出此观点的,还是当众反对白霄尘,语气也冷冰冰的毫不委婉,在场其他所有人听闻皆倒抽了一口凉气。
如此公然顶撞师长,实属大不敬!
这要是放在他们以前门派,无论是南枫门还是缥缈宗,就算是苗景那不怎么正规的师父,如此行径都要被重重责罚的!
然而,只见人群之中的那盲眼道士,名动一时但眼下布衣竹履、无比朴素的扶鸾真人,刚成立不久却风头正盛备受关注的玉绡山的掌门人,听完自己大徒弟此话,只嘴角神情似乎僵了一下,然后淡淡笑了笑,拍了拍空荡荡的双袖,便当作没听见似的,招呼大家散了场,该干嘛就干嘛去了。
于是,大家怀着或吃惊、或疑惑、或感叹、或迷茫等等的复杂心情离去了。
起初,大家以为白霄尘是顾忌大师兄面子,约摸着是预备私下责罚他。
但后来据眼光贼精的苗景偷偷观察,他们师尊在众人散场后也很快走了,直接出山门离开玉绡山,下一次再见便是三个月之后才回来;而他们大师兄在主峰闭关修炼闭关得逍遥自在,也根本没有得到丝毫的责罚。
于是众人便更震惊了。
苗景愕然问他那老实巴交、整日醉心于研究息壤的二师弟陈蕴玉,胳膊肘捅捅他:“在你以前呆的南枫门,要是这么对南枫门掌门出言不逊,会怎样?”
被突然点到的陈蕴玉一个激灵,立刻垂眉敛目,如实回答:“少则杖刑十次,多得话那就无上限了。杖刑也都是灵力杖,会叫人躺床上十天半个月起不来的那种……”同时话间又有些忧虑,自然是为长溯的。
苗景又问大师姐穗阳:“缥缈宗是大门派,是不是会更严格哇。”
穗阳眼下也处于震惊之中,点头表示对:“我甚至见到过一个外门弟子,因为说了几句忤逆长老的重话,惹得长老大怒,最终被斩断灵根、逐出师门的,谁求情都没用。”
“好狠啊!”苗景搓搓胳膊,“斩断灵根,那岂不是就是废人了?又被逐出师门,那还有活头?”
穗阳摊手,也是一脸无奈哀叹:“说的可不是嘛!”
此外,江月鹿也参与场景假设:“我爹会关我禁闭,抄书抄不完三百遍不准出来。”
苗景:“看来我师父踹我屁股骂我一顿已经很仁慈了。”
说到最后,竟是他们大师兄忤逆师长的后果最为轻巧。或者可以说没有后果!
故而大家一齐得出初步结论——
师尊对大师兄甚是溺爱!
此事之后,众人自此相当长一段时间见了大师兄长溯都是绕道走,无论大事小事,根本不敢去主峰打扰他清修。虽然之前也不怎么敢主峰打扰。
毕竟师尊偏向他,大师兄又总是一副冷冰冰臭着脸的模样,瞧着就不太好打交道,万一同其发生矛盾,师尊可都不一定会帮自己的。
若是叫白霄尘听见这话,那他可要大呼冤枉!当然,后来的众人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因为,这根本不是师尊帮大师兄还是帮自己的问题,而是,白霄尘整日在外面飘,在玉绡山根本看不见他几次,于是这个掌门之权直接就落到了大师兄长溯的身上。
故而,长溯这个掌门首徒基本可以说就是代掌门,是个掌实权的。
和代掌门发生冲突,还指望远在天边不知道在哪飘荡的掌门帮自己?怎么想的呢!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众弟子也是在很久之后才悟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