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霭:“前辈,说来惭愧,我们至今亦尚未弄明白。”
他表情有些复杂,避了避身,压低嗓音恭敬道,“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此物吸食人的修为和寿元,且手段甚为霸道。不瞒前辈,在前往鸢落城接月儿回来之前,我就在城中处理此事了,当时已有数人因其伤亡,眼下遇害的修士数目也是在与日俱增。”
“回来玄武城后,幸得有天衍宗相助,将那害人之物给逼了出来,但那妖邪似是修出了瞬移神通般,竟是任何阵法都围困它而不得,轻易叫其逃脱,难以捉捕。”
白霄尘微讶道:“瞬移神通?”
江霭点点头:“此物行踪缥缈,连近身都不得,难以确定此物是妖物还是邪祟。若是邪气怨念,虚无缥缈,再结合以某些手段无法捕捉,倒也罢了。可若是妖物……”
说到此,一直不以为意手间摇着扇的玉痕接过话来:“若是妖物,能修到如此堂堂神通的妖物,那不得是个千年难遇的厉害大妖!毕竟,需知长距离传送转移耗费灵力无比巨大,就连人族顶尖修士也难以做到,唔,我当时不就是这样被天衍宗那帮家伙怀疑的么……”
他笑道,“你们玄武城这次惹的麻烦够大啊!”
如此说着,除了玉大宗主幸灾乐祸还能笑出来之外,其他众人皆统统陷入沉默,意识到问题之严重性。
眼瞅着那火球身份算是问不出来了,白霄尘沉吟片刻,又道:“江城主,可烦请问,遇害之人有呵共同之处吗?比如,他们的伤口,身份,伤亡地点等这些?”
江霭亦摇头:“除了皆是被生生吸去修为之外,身份和事发之地倒皆不尽相同——有在卧房同道侣一道打坐修炼的剑修,有在江边清洗丹炉的药修,还有在院中打磨炼制法器的器修,男修女修皆有……在下无能,属实找不到有何共同之处。”
白霄尘没到现场,单凭言语相传,许多消息都会失真出现偏差。
他思考几瞬,还是没忍住,又捞出了平日里长溯最痛恨他的一副热心肠,主动请缨道:“要不要我去帮忙看看?……”
而谁知此话一出,长溯和江霭一大一小皆脸色一变。长溯正要暗自掐他一把肉叫他别又开始多管闲事,而谁知江霭竟还抢先他一步,严词拒绝:“不必了!……”
而他这么大的反应,直接把长溯的话都给堵了回去。
白霄尘亦微微挑起眉梢。
长溯坐在白霄尘手臂上,如同他两心相连般,歪头瞅着江霭,带着浑然一副孩童无知模样,说道:“不用便不用罢了,江城主这般激动做什么?”
江霭面浮愕然,似是也意识到自己方才失态,连忙垂首道:“前辈贵体尊贵,这点小事,怎敢麻烦前辈。”
他似是不想多谈,恰逢天衍宗派遣人来催,江霭拱手告别,走之前踌躇两瞬,还是仔细嘱咐:“那畜生吸食修为如饥似渴,前辈万千小心。”说罢匆匆离去。
留下三人。
长溯若有所思瞧着他离去方向,小声道:“这位江城主似乎是知道什么内情,但他闭口不想说的样子。”
白霄尘面朝江霭离去方向,摸了摸下巴:“江城主行事稳健,倒不必担心,至于缄默不言……可能他有自己的道理吧。”
白霄尘掀开幕篱白纱,放下怀里小孩儿,展了展发酸的腰背。
此番在白霄尘眼里就是,好不容易把玉痕给运送回来,还没歇两口气呢,就又被天衍宗和玄武城的人给找上了门。眼下又好不容易把谢君礼这尊大佛给送走,白霄尘长长舒了一口气。
他累得不行,要回去躺着了。
接下来,费劲支走了又想往他身边挤的玉痕,抱着徒儿终于回到了休息的厢房。然而谁知,刚关上门板,白霄尘上一瞬还吊儿郎当的神情就不禁添上了几分严肃。
他将小孩儿放到床上,不动声色听了听外面动静,确保周遭没人后,挥手布下一顶防护罩,然后双手捧住床上小孩儿粉雕玉琢的小脸,低头认真“看”着他。
他眼前蒙着覆带也难掩认真,低声说:“溯儿,眼下只有你我,没有外人,溯儿能告诉为师,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对方发丝如轻羽般抚在长溯脸上,略微有点痒,拨得他心头都心猿意马了起来。小孩儿仰面呆呆看着他的面庞,脸颊有些发烫。
若放在寻常,这本该是个他陪白霄尘玩闹打闲的好时候。但眼下,他听闻白霄尘事后追究的此言,又忆及方才那在江霭口中无比邪乎的火球团子目标明确直冲他而来、连道都不拐一下的情景,长溯呆愣睁着眼,心却像被一只手突地紧紧攥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