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霄尘腾出一根手指,挠挠下巴:“方才我真没反应过来,唔,谁知道北疆魔域竟会修建如此精美的庭院,况且这不是仙门风格的么?哪个魔头会喜欢这个调调?”
小孩儿瞧见他挠下巴,感觉有些舒服,便伸手抓住他的手指,给自己也挠了挠。
白霄尘笑:“你莫要学我!”
但眼下白霄尘也不敢再喊着要把长溯送出去识海了,记忆既已化境,那么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很容易引起识海主人神识波荡。当时他们处境将极为危险。
小孩儿想了想,小声问:“其实我有一事不明,你是如何找到他识海中关于那个东阆旧民的记忆呢?”
白霄尘解释:“唉,这就得说说琴幻术之神妙了,其体系自有搜魂法诀,自然能搜寻出来识海主人关于那个东阆旧民的记忆。”
那这不就相当于在施法者面前隐私一览全无了?小孩儿恍然点头:“这法术确实够流氓的。”
他左右转头,“那个东阆旧民在哪儿呢?”
白霄尘观察须臾,望见了庭院正北的屋子:“我们进屋瞧瞧。”
白霄尘抱着徒儿贴墙根蹑手蹑脚地走过去,然后发现这个庭院虽修建精美,但却是寸草不生,更别提开花结果什么的。于是白霄尘更加确定是在北疆魔域了,这个庭院里没有魔气瞧上去与仙门景色无异,应该是被整个保护在了防护罩里。至于想在魔气冲天的北疆种灵草,那自然是天方夜谭。
屋子里同院子里一样安静,半个人都没有,他们很快,在屋内卧房的床上看见了叶淋秋。
这人瞧上去状态非常不好,比进来他识海之前、他重伤昏迷时的状态更加糟糕,称得上只吊了一口气,面如金纸,气若游丝,身上经脉血管爆裂,透出大片的骇人淤青,显然是他之前因心魔而运功逆行强烈反噬造成的结果。
于是白霄尘又瞬间将时间线对上了:“溯儿,看来这是上次我们在叶千障识海中看到的后续,他师兄被掳到魔域了。”
小孩儿自然也猜到了。他瞧着床上双眉紧蹙冷汗涟涟仍不住梦呓之人:“他好像还在做梦,陷入了梦魇之中难以脱离。”小孩儿在白霄尘怀里抬起脑袋,“师尊,我们能进入神识中的梦境吗?”
“梦中梦吗?听上去怪好玩的。”白霄尘站在床头笑道,“以前没试过,但此番可以试一试。”
于是便双指并拢,置于叶淋秋眉心。
这下场景一转,又回到了仙门。并且根据上次去叶千障识海所见场景,瞅着像空蝉山庄。
此刻已是夜间,山庄里除了巡逻弟子,人迹很少。白霄尘二人一路找叶淋秋,找到了一处花林。
白衣剑修彼时天之骄子,傲然意气,正月下舞剑。
有一少年人顺着山路迂回入林,踩着满地花苞悠然而至,手间一晃一晃拎着两坛子酒。模样长得乖巧讨喜,但眉间眼尾却又透露出一股与他外貌极为矛盾不相符合的野性和不羁。
长溯瞧他眼熟:“这不是那个傀儡么?被叶千障当众斩杀的那个?”
白霄尘亦觉得离谱。因为眼前的这个少年人,与当日的傀儡,神采气质简直就是完完全全两个人,除了容貌之外,没有半分相似之处。
这少年人走到一繁茂花树之下:“我近日功法大增了,去把背后嚼你舌根之人都收拾了一遍。”他得意地扬头,脑后梳高的发束一荡一荡的,“他们算什么东西,也敢说你坏话。”
白衣剑修闻声徐徐收剑,缓步朝那人走去。
对方一屁股坐在地底延伸出来的粗壮树根之上,掀开坛盖,灌了口酒:
“夸我。”
叶淋秋站在树根之后,十分罕见地微微一笑:“好,夸你。”
“只说不做怎么行?”这人说着便无赖般伸臂攀上剑修肩头,用力将人拉下来,莽着股野蛮意味,精准强硬又凶狠地亲吻在对方淡色唇瓣。
白霄尘:“……”
这怎地还毫无征兆来这出啊!
而这俩人还亲吻得越来越激烈,很快便广袖凌乱卷着花瓣,一起滚倒在花林间。
白霄尘人都傻了,连忙两只手捂住旁边小崽子的眼睛,但又传来水渍亲吻声,他又忙去捂耳朵,简直手忙脚乱,应接不暇,最后干脆袖摆卷着一囫囵将他牢牢裹在怀里。
可片刻,小长溯费劲儿地钻出脑袋,看向白霄尘。他此刻也是懵的,不知道是被刚才场面震惊的,还是被捂窒息的。
他眨巴眨巴眼,终究是问出了白霄尘不愿面对的问题:“师尊,他们不都是男的吗,为何要那般……”
白霄尘心道我一生行善积德为何要受这种折磨。
他尬得头皮发麻,只能呵呵干笑:“亲亲当然是因为相互喜欢啦,男子也可以亲啦,这可能是他们当地的一种习俗,我们要尊重人家习俗,嗯,对……”
而小孩儿看着他嘴唇翕动,脸颊莫名有些发烫。
他觉得这不是他一个小孩子能理解的事情,但脑海里却萦绕的是那两个人似乎很急迫地抱在一起,嘴唇贴在一起,彼此有些痛苦,又有些享受,这副画面久久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