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了没?新来的那两口子死了。”
“听说了,原来是城里的官老爷儿子和寡妇私奔,官老爷来捉人结果只得了尸体。”
“那孩子呢?他们家果果午膳前可还在和我们家孩子在潭边打水漂呢。”
“后爹亲娘都没了,孩子又能好到哪去呢?真是可怜见的……”
村里的人围绕着郭公子叶寡妇的事谈论,他们知道的也不多,二人死的时候正是午歇,连村长家的大黄狗都趴在自己的狗窝里,若不是郭通判的阵仗太大,他们等醒了才知道新搬来的一家三口遭了此难。
顾弗“啧”了声:“凶手选的时机太好了。”
庄新道:“但终归是青天白日,又不是夜深人静,说不定有人睡不着呢。”
“比方说叶寡妇家的果果,”顾弗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尽管很可怜果果的遭遇,但是半年的时间快到了。”
“就是因为半年的时间快到了,所以任何的蛛丝马迹都不能放过,我们再过半年就真成一家子了。”庄新解释道。
顾弗:“……我还是不明,有谁再详细一点?”
“雅州作为贼窝,怎么可能本地没字面意思的丢人。”柳允引导顾弗,“还记不记得半年前我们那么落魄的被追杀?”
“怎么可能会忘,老子这辈子就没有那么狼狈过。”顾弗牙齿都咯咯作响。
柳允道:“其实我看到他们隐去的身影了,罗绳按照那个时候我们所处的地理位置正是他们奔去的方向之一。”
顾弗瞠目结舌,刚要说“怎么没听你提过”,村里的人见到四人开口打断了他:“是庄氏一家子,怎么没见着庄小妹?嫁人了?”
顾弗及时改口面带微笑:“没有,乡里有个以往照顾我们的邻居亡故,小妹回去奔丧了。”
“原来如此,但你们不回去吗?”
“铺子还需要经营,虽说临时关门也不是不行,一来一回又损失得了多少,但……”顾弗瞥了眼舒寻的肚子,新的谎言油然而生。
“拙荆有孕,未满三月,不宜于车马劳顿。”
庄新:……
柳允:……
舒寻:……
姓顾的你真是越来越能扯了。
“这样啊。”对面的大娘抚摸脸颊,衷心的为舒寻“怀孕”感到高兴,“没满三个月的确要注意点。”
顾弗只颔首道是是是,抬头瞧见舒寻那阴沉的面色,头一回见还是在伢人那编造他们的夫妻身份,但之后谎言越来越驾轻就熟,舒寻也就不大在意,有时候还会配合点他这个假夫君。
看来今天是发生了点什么事,惹得他心情不好,或者说,他不想让人误会?
别看顾弗有点没心没肺,多少也是敏感的,只不过现在多想没意义,因为又来了一个拄拐的老大爷听到这个谎言发问。
“不对啊,我散步回来时还看见庄夫人一个人来送东西,怀孕了还到处乱跑?”
顾弗暗想:大爷,没戏份不要硬凑上来好吗?刚才在那边有看到你了!
大娘说了大爷一句:“怀孕了哪能一直闷在屋里,多走动走动才好。”然后又跟他们说,“但是庄夫人一个人的确是危险了,身为丈夫你应该多陪陪她,你又不是不清楚……”
“所以我们这不就是陪着嫂嫂出来逛逛吗。”柳允见大娘要开始长辈的絮絮叨,赶紧和顾弗一样赔笑脸,道,“听闻村子附近有处神奇的景观,来这里半年了,我们还未观其貌,着实可惜,这不忙完了,来开开眼吗。”
“哦,你是说龙马潭啊。”大娘听出了柳允说的是什么景点,“不过我们本地人去那里也只是洗衣服,也没觉得什么稀奇的,搞不懂你们外乡人。”
“要看就赶紧去看吧,离这里不远,村里死人了,再过不久官兵就会来,庄夫人和死人接触过,估计要被询问下,这回不去可能要被麻烦牵住段时间。”
“是是是。”四人看似开溜,实则去了死者的家中。
一处院子带有几间小茅屋,院子的木桌上还摆着未吃完的饭菜和摔落在地上的破碗碎片,屋里没什么稀奇的,榻上有个包裹,里面装的是舒寻不久前送来的衣服,郭公子的荷包放在旁边,没有财物丢失,可见不是劫财。
但是整处房屋没见着半点血迹,角落处又有灰尘和散落的玩具,顾弗还被绊了一脚,可见不是杀人清理现场,这里并不是第一案发现场,郭公子和叶寡妇不是在这遇害。
顾弗拿起差点让他摔一跤的木制小剑:“果果这孩子,玩完也不懂得收拾。”
“七岁嘛,正是爱玩的年纪。”柳允道,“看来没什么线索,要不去问问果果平日里的小伙伴?刚进村口不是有户人家说果果午膳前在打水漂呢。”
“我不知道果果在哪里。”穿着粉色衣裳扎着两个小辫的小姑娘见到三个大男人有些害怕,舒寻作为“女性”一边安抚一边诱导:“小妹妹别怕,叔叔阿姨只是问你点事,也不是逼供。”
说着还拿出了糖来塞进小姑娘的手里:“阿姨给你的,永兴斋新出的桂花糖,阿姨要给你们所有小朋友发糖,没见着果果才问的。”
小姑娘被糖收买了:“我很早就回去帮我娘收衣服了,果果后面应该是和大牛一块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