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呀,身体还难受嘛?”校领导自觉地坐在严清世刚才坐过的椅子上。
石慕心抬了抬眼皮,正眼都没给一个。
严清世目光紧紧盯在校领导身上,看他坐下去后露出了一个厌恶至极的表情,而后旁若无人地坐在石慕心的病床上。
抱着手臂,扬着下巴,一副主人家的做派。
他不笑的时候气场很强,大约和强大的家世有关,特别能唬人。
要不是石慕心知道他藏在伪装下的真实模样,说不定都会被唬到。
校领导看了看严清世,厉声道:“这里有你什么事,还不出去?”
“我照顾的人,怎么没我的事?”严清世淡淡的反驳。
校领导自知理亏,没再追究,转而和石慕心说话。
“这次的事情确实是刁列的错,我让他给你好好道歉,保证以后再也不会犯错。”他目光游离,脸上的每条皱纹里都写满了算计,“你看这事能不能别告诉家长?”
呵呵……呵呵……
石慕心在心里冷笑了八百声后,疲惫地睁开眼,故意放低声音:“老师,你有所不知,我脑袋之前就受过伤,住了大半个月院。这次也是后脑勺着地,那是钻心的疼,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一听这话,小领导吓得脸都白了。
石慕心还嫌不够,伸手聊起后面的头发,露出指头长短的疤痕。
那条疤痕狰狞可怖,像条白色的虫子爬在石慕心的脑袋上。
石慕心心想差不多了,松开手躺回床上。
扭头,就看见严清世眼睛又红了。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后悔刚才把伤口露出来。
校领导的笑僵在脸上,长时间抽烟的口腔中发出阵阵恶臭味。
那种味道仿佛已经深入灵魂,想来每天刷一百次牙,都不会让这股臭味消减半分。
“小赵!你有没有好好检查?”
小赵是校医,他兢兢业业地工作,没想到来了无妄之灾。
“我认真检查过,确实没什么大事。”校医是高材生,在一线干过好几年,不至于连这点伤都看不出来。
领导完全就是想找个出气筒,或者是想推卸责任。
校领导换回刚才那副恶心的嘴脸,跟石慕心商量:“医生也说没事了,实在不行等会带你去医院看看。”
“对了。”他白了刁列一眼,刁列自觉上前几步,“道歉肯定不能忘。”
刁列不情不愿地冲石慕心鞠了一躬,有气无力道:“对不起,我跑步的时候没注意,不小心绊到你,实在不好意思。”
“啊?”石慕心用手掏了掏耳朵,声音闷闷的:“我没听清啊。”
刁列恶狠狠地看着石慕心,校领导见状在刁列腿上踢了一脚,刁列安分下来又重复一遍刚才的话。
语气还是那么机械,一点感情都不带。
校领导给刁列使了个眼色,让他出去,“小石同学,你看这下小气了么?要是不满意,就让他道歉到你消气为止。”
石慕心都快被他的口气熏入味了,他嫌恶的皱了皱眉头,懒得再跟这群人虚与委蛇下去。
“老师,我头疼,你们先走吧,让我休息一会儿。”
校领导赶紧站起来,呵呵道:“那你先休息。那……”
石慕心掀起眼皮看他,摆摆手:“本身也没多大事,我也不想让爸妈操心。”
“哎,行,你好好休息。你想在这睡多久就多久,没老师敢来叫你。”校领导脸上简直乐开了花,这下职位可算保住了,“学校的药都不要钱,哪里不舒服给校医说。”
“那我就不打扰你了。”
校领导走的时候叫上了刁列,也不知道收了刁列父母多少钱。
故意欺负同学导致别人受伤这事,按理来说肯定要给档案里面记一笔。
安娜没出去,等领导走了,才跟石慕心收起了掏心窝子话。
“你身体到底怎么样,脑袋受伤不是小事,要是真有问题还是要告诉家长,领导说的话你就当狗屁,他只管自己的位置,压根不关心别的。”
石慕心点点头:“老师,我知道,不过我目前确实没有太大感觉。”
安娜又说:“有事最好快去医院,要是因为这事落下后遗症,现在不去看,等以后发现人家就不认了。”
“谢谢老师关系,但我……”石慕心动动脖子,动动脚,使劲晃脑袋也没啥不舒服的地方。
反而感觉脑子凉飕飕的,好像什么东西被打通了一样,怪得很。
安娜再次叮嘱,“觉得不舒服就告诉家长,不要管别的。”
石慕心认真的说:“我知道。”
等医疗室里只剩下石慕心和严清世,石慕心才放松下来。
“好累呀,这群领导真是人精,把唯利是图演绎的活灵活现。”
严清世没再坐校领导坐过的椅子,他嫌脏。
他仔仔细细地扫了石慕心一遍,语气担心:“你真的没事?别委屈了自己。”
石慕心觉得好笑,“委屈了咋办?”
严清世眼睛一眨不眨,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和认真,“委屈的话我替你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