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片看似沉寂,实则汹涌的后宫之海,人命就像是海中微不足道的细小砂砾般。因此,小宫女的消失并没有为尉迟纣平淡的生活激起一丝水花。
日子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是夜,尉迟纣如往常般躺在破旧床榻上。榻上仅有的一床薄被,抵挡不住夜的严寒。冷风呼啸,挤过窗缝凛冽着,他那小小的身躯,很快就被冻的麻木,恍若置身冰窟,令其难以入睡。
夜更深了,正当尉迟纣即将陷入沉睡时,从窗外传来的奇怪声响夺走了他积攒许久的睡意。
“咔咔…”
谨慎之下,尉迟纣并没有起身探查,他选择继续躺在床上装睡。
“吱呀——”
腐朽破旧的房门,即便被小心翼翼的推开,却还是难以不发出任何声响。
那人听到声响后停顿了一瞬,微不可察的深吸一口气,心下一横,将门彻底推开后又立马轻轻的将门关上。
简陋昏暗的小屋,在推门的一瞬间亮了一刹那,随即重新陷入黑暗之中。
借着门外那一刹皎洁的月光,尉迟纣看清了来人是个身形矮小,走路姿势较为怪异的男人。
夜深人静,他倒是要看看,对方鬼鬼祟祟来他这儿准备搞什么
为了不打草惊蛇,尉迟纣依旧双眸紧闭,面色平静,呼吸均匀的躺在那里。
吴管事不怀好意的那双细小狭长的眼在屋里搜查着,散发出一股阴邪的目光。他那浑浊泛黄的眼珠在眼眶里滴溜溜乱转,像是阴沟里的老鼠,不知道在算计什么。
半晌后,他咧嘴一笑,露出了一口又黑又黄的牙齿,两只干枯皴裂的枯手猥.琐的摩擦着,用粗哑的声音小声喊着:“殿下————殿下?您睡了吗———嘿嘿嘿。”
见躺在床上的尉迟纣没有任何反应,想了想后,吴管事放下心来,直接大咧咧的朝尉迟纣走去,边走边继续叫着:“殿下,您醒了吗?奴才有事找您。”
听到这话,尉迟纣才揉着眼睛,假装悠悠转醒的样子回道:“……嗯?你是何人?”
听到尉迟纣醒来,吴管事瞳孔放大,干裂的嘴角疯狂上扬,他用力压住内心的激动,要笑不笑的样子让本就丑陋的脸更显扭曲可怖。
他靠近尉迟纣的床边缓缓坐下,捏着一口公鸭嗓说:“小殿下,您醒啦?”
“深夜叨扰,望小殿下恕罪。”临着窗外微弱月光的映照,他死死盯着尉迟纣的脸,不放过他任何表情继续问道:“奴才想问,殿下是否见到过宫女螺春?她似乎有几日不见了。”
“我……我不知道……”
尉迟纣双眼不自觉的瞪大,眼中满是惊慌,嘴唇不安的抿着,吐出这句话后便抱着膝盖,低头向床榻里面缩去并不断的颤抖。
在吴管事看不见的角落,尉迟纣嘴角微微勾起,垂下的目光充满着阴翳与冰冷。
这可怜的一幕狠狠刺激到了吴管事,他双目猩红,神情激动,颇有些按耐不住的循循诱·导着:“真的嘛小殿下?可是奴才听说,螺春最后一个见的,可是您啊……”
那张恶心丑陋的老脸继续向前:“殿下,她是不是……”
“被您给杀了啊——”
空气仿佛在一瞬间凝结。
藏于心中的谎言被拆穿的那一刻,便不再具有威胁力。躲在角落黑暗处的尉迟纣缓缓抬头,眼神冰冷如寒渊,像看死人似的盯着面前仍旧沉浸在幻想中的老太监。
“不过殿下,您不用因此感到害怕,我———能够帮您,嘿嘿嘿。这冷宫中所有的大事小事,都归奴才掌管,没有我做不到的事情嘿嘿。”
“奴才知道螺春对您做了什么事才让您怀恨在心,痛下杀手。不过,只要您答应我一件事情,我不但能够为殿下隐瞒宫女螺春的死因,还能够为殿下提供更好的条件。”
尉迟纣眸底划过一抹暗红,冷声问道:“什么事情?”
色欲熏心的吴管事全然没注意到尉迟纣言语中的冰冷,他双眼迷离,神色恍惚的道:“奴才……奴才钦慕殿下许久了。殿下纯洁而又完整,是这世界上最完美最娇嫩的人。每次见到殿下,我都移不开目光,忍不住浑身燥热,我——爱你啊殿下。”
说着说着,吴管事便带着一脸淫.笑向尉迟纣爬去:“嘿嘿殿下……殿下你摸.摸我……殿下……”
吴管事那宛若枯树的手刚碰到尉迟纣的衣角后便被暴起的他用匕首狠狠划破了眼睛。
“啊————我的眼睛!!!”
吴管事惨叫出声,眼睛传来一阵剧痛,视线被血色浸染模糊,他脸色涨红,带着满腔怒火一手捂着受伤的眼睛一手朝尉迟纣抓去:“你个小杂种!居然敢伤我,给脸不要脸,老子今天非弄死你不可!”
尉迟纣灵活的躲过吴管事伸来的手,直接跳床而下,隐藏在暗处看着两眼抓瞎的吴管事。
“小杂种你在哪里!!快给我出来!”
吴管事面色苍白,额头冷汗直流,他努力睁开疼的抽搐的眼睛,满脸警惕的用那双略显无神的眼睛巡视四周。
视线里昏暗模糊又带着几分血色。
是他小瞧这狗杂种了。吴管事恨恨的想:今夜之事若是泄露出去,涉及皇室尊严,他一定会被处以死刑!
要死也得拉个垫背的。
这小杂种,必死!
说时迟那时快,吴管事将一旁的凳子拿起朝尉迟纣藏身的地方狠狠砸去,拿起破箱子上的硬器就向他冲去。
“给我————去死!!!”
“噗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