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他做得有些太出格太过分了。
裴桢伸手,将手放上胸膛,心跳如鼓。
那夜的月光好像还洒在上面。
裴桢想要把那股不甘的气咽下去,但是情爱这事,岂是能由他的?
如鲠在喉。
——“叩叩叩……”
深夜寂静时候这敲窗声让裴桢顿时一惊,他连忙将桌上东西藏好,又犹豫看向那个响起声音的窗口。
这么晚了,到底是谁?
周围又安静下来,裴桢在脑子里面将各种可能性都过了一遍。
“叩叩叩!”
第一次还是收敛的叩窗声这次更加急切地响起来,这嚣张的、毫不在意的声响,让裴桢忽然想起那个人来。
他连忙推开窗,刘奂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陛下……”
刘奂的头发略微凌乱,像是才从床上爬起来的。
这可太意外了,裴桢没想到刘奂白天时候明显那么回避这种话题,一下午也没和他说什么话,谁知道刘奂这大晚上居然敲窗来找他!
裴桢刚想离开去为刘奂打开门,却被刘奂眼疾手快抓住袖子:“就在这里说吧。”
刘奂的样子是裴桢没见过的强势。
裴桢顿时感到一阵紧张,不知道面前这人会做些什么来。
刘奂直接问了:“今天你和我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她左思右想不得其法,最终决定直接来问。
不问出个结果她今晚是睡不着觉了。
裴桢的眼睛缓慢地眨了一下。
刘奂继续说:“你必须说,不然我今天是睡不着觉了。”
刘奂还在抓着他的袖子:“你说,你是希望我对你还是从前那样相处,还是要怎么样?”
刘奂使用了打直球的方式,效果拔群。
裴桢感觉自己的呼吸都乱了,在刘奂的目光中他简直躲不开,偏偏刘奂还死抓着他的手。
他深呼吸一口气:“陛下便当臣没说过那话,是臣僭越了。”
刘奂还是不肯放开他的袖子。
“陛下……”
“裴桢,我就给你这一次机会,你要么叫我陛下要么叫我刘奂。你说清楚,你为什么……等等你这是什么表情?”
刘奂凶了一半,见到裴桢眼尾居然开始红了,她不由得反问回去。
裴桢那哽在喉里的东西终于忍不住了:“是我的错,是我……”
他狠心扯回刘奂手中的袖子:“夜露深重,陛下请回吧。”
裴桢抬眼看着刘奂那不知所措的脸,她的眼睛明媚清澈,能够将他心底的遮挡灼个透彻。
刘奂站在窗外,看着裴桢转过去的背影。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裴桢,她无法辨明这种感觉是什么。
裴桢转身,他们好似背道而驰一样。
她不对吗?她做错了吗?
刘奂不知道,她的目光在裴桢窗子的雕花上,她认出了那花,裴桢在烨都的院子里也有这样的花。
那道窗子会被下午泛黄的阳光穿过,影子落到地上,在地上勾出流畅优美的线条来。
飞尘会在阳光里上下浮动,一切安静又安稳,就像那段柔和的时光一样。
就像裴桢这个人一样。
她熟悉一个人的时间至少得半年,和人交心至少得一年以上,但是,裴桢这个人,明明和她完全不一样,却好似同她认识了很多年。
在烨都里,她不知道躲去哪里,也不知道和谁诉说,只有裴桢认真听她的话,只有裴桢在听她讲述后不觉得她是个疯子或者怪物。
她将林朝葵送走,是因为知道林朝葵一定不能接受她做的事,但是裴桢却说过,他会永远在她身后。
刘奂回过神来,眼前遥远记忆里的画面都消失了,面前是夜里的格窗。
裴桢只是转过身去,却舍不得将这人关在窗外。
他没听到外面有什么动静,知道刘奂还站在那,盯着他看。
好像是在无声的对峙,二人皆沉默着。
终于,裴桢败下阵来,这个时候天气尚不暖和,刘奂在外面站久了可是会着凉的。
他转过身来,原本以为刘奂会和他一样,没想到刘奂在看着格窗出神。
裴桢差点气笑了,这人真是……
刘奂见他又看向自己,她总算回神了,看向裴桢的脸。
裴桢见她眼睛一直定在他脸上了:“怎么了?”
刘奂脱口而出:“裴桢,你这个泪痣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