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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一块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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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一口亲在了原墨粉嫩的唇上,“想让我亲你,不用说出来。”

“你……”原墨哑口无言,林清这招百用不爽。

洗漱后,躺在床上,林清搂着原墨,墙面上投影熊出没的动画片,几分钟的剧情,原墨看得很认真。

林清陪着原墨看得津津有味,小时候带弟弟妹妹很忙,没怎么看过动画片。

胡鑫的电话打来时,林清都不怎么想接。

“林哥,陈海国的葬礼时间是明天上午十点,地址我发在你的微信上了。”

“嗯。”

嗯?林哥前两个小时不是对这事挺上心的吗?怎么这么快就淡了。

“林哥,你们在干嘛?”胡鑫一看时间,十点半了,他今天才意识到,情侣们是会有夜生活的,他不会是打扰到林哥的夜生活了吧!?

“给你听一听。”

“大可不必,我……”还是个孩子,胡鑫话没说完,耳边就传来了光头强、熊大、熊二的声音,这动画片胡鑫熟呀,他从小就是看这个长大的,真是没想到,林哥和原哥喜欢看动画片啊。

“你什么?”

“没什么,林哥,我跟你说,每年贺岁档都会有一部熊出没系列的大电影,特别有意思。”

“还有系列电影?”原墨动了动身子,肩膀转向林清那边。

“胡少爷说有,那肯定就有,过年的时候我带你去电影院看。”

原墨点了点头,继续看熊大。

“墨墨。”

“嗯?”

“你要看到几点?”

“再等会儿。”

林清的手在被子里轻轻划过原墨的腰身,被原墨隔着被子攥住了。

“干嘛,你看你的。”

“不看了,睡觉。”

“真的不看了。”

原墨拉过被子,扯过头顶,用行动表示他要休息了。

林清下床关闭投影仪,上来时侧过身子连人带被一把抱住,在原墨耳边的位置不停地喊他的名字。

原墨掀开被子,瞪了林清一眼:“干嘛,你明天不去陈海国葬礼了吗?”

“去。”

“那你还不睡觉。”林清真是过分,不让他看动画片,还不让他睡觉。

越想越气,原墨一口咬在了林清的手指上。

柔软的触感从指尖传来,林清没忍住拨弄了一下原墨的舌头。

“你……”

没等原墨把话说完,林清抽出手指,直接亲了过去。

等林清亲够了,才心满意足地抱着原墨睡觉。

陈海国葬礼是在殡仪馆举行的,参加葬礼的人除了亲朋好友,还有一些合作伙伴。

林清两人赶到时,胡鑫早就到了,他是代替胡总来的。

点燃一炷香,献上一束花,林清看到了陈海国的前妻和女儿。

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女性,穿着一身黑色连衣裙,看起来很是干练,旁边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同样一身黑裙,两人表现得并不悲伤,但是这对母女之间的相处很奇怪,看起来很陌生的样子。

胡鑫看到林清后,在一边小声地叫他。

“林哥,原哥,你们总算来了,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

“这才十一点,我们来得不是很晚,是你到得早。”

“哎呀,没办法,为了表示尊重,林哥,你们有看到什么吗?”

“灵堂很干净,没有陈海国的魂魄。”一路走来,林清他们看到一些游魂,但都不是陈海国。

“你有没有注意到陈海国女儿手上的手链。”原墨提了一句。

“手链,有什么问题吗?”林清转头瞄了一眼,很正常,是小姑娘喜欢戴的玉石手链。

“那种玉石可以吸魂。”

“墨墨,你怎么知道?”原墨应该不需要了解这些东西的。

“亓国。”原墨对这些不了解,但是小少爷了解,那对同心玉佩可不止只是单纯的玉质上乘。

“林哥,原哥,你们在说什么呀?”

“没什么,胡鑫,关于陈海国的女儿,你知道多少?”

“只知道她叫陈曦,上初三,她六岁的时候,爸妈离了婚,她跟着爸爸一起生活。其他的一概不知道了,她比我小五六岁,根本玩不到一起去。”

难怪陈曦和她的妈妈不亲近。

十一点半,下葬仪式准时开始,就在八名大汉要抬起陈海国的棺材时,有警察来了。

“陈太太,请等一下。”这名警察林清见过,上次去他家做笔录的就是他。

“你们又来干什么,请不要耽误吉时。”

“陈太太,我们怀疑陈先生的死有蹊跷,请允许警局做个尸检。”

“保镖,把他们请出去,曦曦爸爸要入土为安了。”

“陈太太,你听我说。”

“你们要是再闹,我就去警局投诉你们。”

“不好意思,两位警官,请你们不要耽误陈先生的下葬时间。”两人身着黑西装的强壮男人拦在了警察的前面。

最终,陈海国被埋在了殡仪馆的后山上。

林清离开时,看见远处有个撑着黑伞的男人,距离有点儿远并不能看清楚对方的相貌,但是林清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墨墨,你看一下撑伞的那个人。”

“谁?”原墨抬眼望去时,男人已经坐进了车里,只留下模糊的侧面。

“那是卿衣。”胡鑫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衣和的老板。

“你怎么知道?”胡鑫视力那么好吗?

“车子呀,我认识那辆车。”

胡总的衣服都是在衣和定制的,胡鑫小时候跟着他爸爸去过衣和几次,那时候衣和的老板还不是卿衣,是他的爷爷。

这两年卿衣的爷爷身体不好,需要疗养,卿衣就把店铺搬到了繁锦。

“他和陈海国认识吗?为什么要来陵园。”

“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他有亲人葬在了这里吧。”

没有丝毫人气的陵园异常安静,一块小小的墓碑诠释着人的一生,不论好坏,皆为尘埃。

随着葬礼的结束,陈海国这个名字逐渐被人们淡忘,林清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是胡鑫带来的陈曦要出国的消息。

“上次让你查陈曦,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一个普通女孩,或许是原哥看错了。”

“你觉得我看错了?”那个玉石绝对有问题,不过他懒得管。

“没没没,是我说错了。”胡鑫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陈曦是要跟她的妈妈一起走吗?”

“应该不是,她妈妈在离婚后又组建了新的家庭。”寄人篱下的生活谁都不想过。

04

时钟摇摆,蝉鸣悠长,百里市迎来了炎热的七月。

一阴雨绵绵的下午,林清在阳台搭了一个小圆桌,放了两把椅子,原墨从厨房端来两杯咖啡,一些点心。

两人静坐着,欣赏窗外的风景,窗户上时不时传来一阵滴答声,似乎在讲述一段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墨墨,回头我再订一把躺椅,躺着更舒服一些。”

“跟楼下老大爷一样是不是?”小区里很多退休的老人,下棋,打太极,躺摇摇椅,日子过得很是安逸。

“年纪轻轻就就过上了楼下老大爷的退休生活,这是多少年轻人梦寐以求的日子。”

“给你看个视频。”原墨点开视频,里面有个中年男老师正在义愤填膺地说:“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的!怎么能睡得着的!”

“墨墨,这个梗好久了,你从哪里看到的。”

“王宁分享的,他说让我给你多看看。”

“肯定是羡慕嫉妒我不用上班,别搭理他。”

“那躺椅还买吗?”

“买,立刻就买!”

林清说买就买,下午同城速递就把躺椅送到家了。

原墨躺在椅子上看《熊出没》,林清点开录像,边录边说:“墨墨,躺着舒服吗?”

“嗯。”

“王宁的话能听吗?”

“不能。”

林清开怀大笑的声音一并录了进去,他把视频发给了王宁,紧跟着一条消息:祝你上班快乐。

王宁几分钟后回了一个狗头的表情。

晚上林清把饭菜摆上桌,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王宁满头大汗地从楼上跑下来:“清,不好了,有人死了。”

又有人死了,这次死在了酒吧的三楼客房,服务员发现时,房间里只有死者一个人。

“胡鑫呢?”

“还在酒吧,警察封锁了现场。”

“墨墨,我们去现场看看。”

林清摘了围裙,换了鞋子,三人匆匆赶往酒吧。

车子停在了酒吧对面的马路上,外面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几名民警守在前面,防止有人闯进去。

林清他们下车,靠近人群,两名身穿白大褂的法医人员提着箱子赶来,民警拉起警戒线把人放了进去。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时,林清环视一周,在酒吧左边的巷子里看到一个人影。

一个身穿黑色衣服,头上戴着帽子,还带着口罩的人,眼看人就要走了,林清赶紧拉了一下原墨。

“墨墨,你能在活人的身上留下标记吗?”

“可以,哪个人?”

“左边巷子拐角处的那个一身黑的人。”

“看到了。”原墨手指轻轻一弹,一片花瓣飞向那人,可没等花瓣近身,突然就被打散了。

“那人身上有东西。”一转眼的功夫,人不见了。

“清,你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王宁看不到发生的一切,光听到两人的对话。

“看到一个可疑的人,说不定和这起案子有关系。”

“那我们要不要把这个信息透露给警察?”

“无凭无据,警察不会相信的。”

“也是,总不能用玄学来破案吧。”

尸体被警察抬出来了,凑上来更多热闹的人群,把整条路堵的水泄不通,最后还是几名民警努力开路,疏散了人群,警车才能开走。

没热闹可看,围观人群纷纷离开了,只剩下林清三人站在大门口。

酒吧门口还有警察看守,他们进不去。

“胡鑫的电话有人接吗?”

“没人接,刚出事的时候,他打电话给我,让我今天不要来酒吧。”

“那我们去车里等他出来。”

几人上了车,王宁一直看向酒吧的大门口,就害怕错过胡鑫的身影。

林清在思考,那个黑衣人是谁?看身高,分不清是男是女,包裹得太严实了。

“墨墨,那人身上会有什么?”

“可能是辟邪驱鬼的物件。”

除了龙泉寺的平安扣,林清没想到还真的有这么厉害的辟邪之物。

“那个人会是陈曦吗?”

“不确定。”

“清,胡鑫出来了!我给他打个电话。”

“胡鑫,我们在马路对面,快过来。”

两分钟后,胡鑫坐上了车。

“唉,怎么就那么倒霉!”仰天长叹都解不了胡少爷的郁闷之情。

“怎么样了,警察怎么说?”王宁心急如焚。

“暂停营业,恢复时间等待通知。”

“胡少爷,现场的情况是怎样的?”

“保洁打扫卫生时,发现有间客房的门是打开的,她推门进去,看见一个男人俯身趴在床尾,叫了叫没人应声,把人翻过来后,男人面部发青,早就没了气息。”

“上次你说的陈曦出国留学,走了吗?”

“走了呀,学校那边手续都办完了。”

“谁送她走的?”

“不知道,可能是她妈妈。”

陈曦真的出国了吗?林清在心里打了一个问号。

晚上,躺在床上,林清双手枕在了脑后,眼神放空,不知在思考什么,半天说了一句。

“墨墨,我们明天去陵园一趟。”

“去哪干嘛?”

“看看陈海国的墓。”如果陈曦恨他爸爸,绝对不会让他入土为安的。

早上九点,安墓园。

为了不引人注意,林清买了一束菊花,

“墨墨,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陈海国是埋在这里吧!”跟林清想的一样,陈海国的坟被挖了,墓碑不见了。

“是这里。”

“如果要迁坟,需要家属同意,是陈曦妈妈做的还是陈曦做的?”

“我们去殡仪馆问一问。”

工作人员说一周前,陈曦要把陈海国挖出来烧成灰,她说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国外会想念父亲,带走的话会有个寄托。

神TM的寄托,这么做,不就是让陈海国死了两遍,这得多大仇多大怨呀。

同一时间,皇廷1301室,王宁正在聚精会神地查看酒店的监控。

盯着屏幕一两个小时,王宁眼睛都没眨一下,真酸,这活太废眼了吧。

皇天不负有心人,在九点一刻,终于看到黑衣人的身影,王宁赶紧按下暂停键,拿起手机就要把消息分享给林清。

“清,我找到了,那个人。”

“我们这边也有发现,回去说。”

一个小时后,林清,原墨,王宁,胡鑫四人,两两一排,相对而坐。

“所以,陈海国的死真的和陈曦有关系?”胡鑫不敢相信,亲生女儿杀了爸爸,还让父亲死得臭名远扬,这……

“现阶段都是猜测,酒吧的那个死者是谁?和陈海国认识吗?”

“没听说过那人。”

胡鑫不知道对方怎么会死在酒吧的客房里,当天那人没有预约过,三楼并不是谁都能进的,这件事简直可以成为未解之谜。

“监控呢?没查到什么吗?”

“五哥说三楼的监控在那段时间出问题了。”

“你们看,这个黑衣人的鞋子,是不是太高了?”

王宁一直盯着大门口的监控视频,他把黑衣人转身离开的那一段反复播放,总算让他发现了一些端倪。

“把画面放大。”视频图片铺满屏幕,鞋底的高度至少有七八公分,一般人是不会穿这么不方便的鞋子的,除非是为了伪装身高。

林清点击一下鼠标,这个人走路的姿势不像男生,是陈曦吗?如果她没有离开,她跟死者有什么关系呢?

“林哥,怎么办?”

“胡少爷,你继续打听陈曦的消息,我们能发现的问题,警方早晚都能知道。如果我们能提前找到陈曦,那就可以先一步找出真相。”

“我马上就去打听。”

繁锦,衣和。

“谢谢你的仙木石。”陈曦把一块雕刻成麒麟形状的桃木放在了桌子上。

“事情还顺利吗?”卿衣忙着手上的布匹,并不在乎那块所谓的仙木石。

“很顺利,他死了。”陈曦说出这话时,脸上的笑意很浓,她在为那个人的死亡欢欣鼓舞。

“你有没有遇到什么人?”

“没有呀,为什么这样问?”

“麒麟的腿破了一角,你遇到什么人了吗?”

“我想起来了,我好像看到了陈海国葬礼上出现的那两个年轻的哥哥。”

“确定吗?”

“嗯,但是我们并没有接触,他们很厉害吗?”

“不要正面交锋,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我不知道,老板我能在这里住一段时间吗?”

“不能。”卿衣的态度很决绝。

“您都帮我报仇了,为什么不能收留我一段期间。”

“你说错了,不是我帮你报仇的,是翡玉选择了你,和我无关。”

陈曦想起两年前她第一次踏入衣和的场景,那年她十三岁,正在繁锦街的如风摄影馆拍民国风格的照片。

梳着两条长辫子,穿着蓝色上衣搭配黑色裙子,脚下一双黑色小皮鞋,走在街上,陈曦有种穿越到上个世纪的恍惚感。

就在她走近衣和时,冥冥之中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她,使她不自觉地踏入了店铺,风铃声响起,一身长衫,弯腰熨烫衣服的卿衣看了她一眼。

十三岁的陈曦无法形容店铺老板给她的感觉,她的心中只有两个字,干净。

“请问你需要点什么?”

“啊,我……我不知道。”

“那你可以随便看看。”

“好的。”陈曦走进店里,看了一圈,最后被角落的一道绿色光芒吸引了视线。

“这个好美啊。”她走过去,拿起手链,对着阳光照一下,绿得更加耀眼了,试着戴在手腕上,衬得她的手腕更加纤细。

“你喜欢这个?”

“这个卖吗?”陈曦晃了晃右手,珠子之间的碰撞声清脆悦耳。

“这个是非卖品,不过它会寻找自己的有缘人,看来就是你了。”

“什么意思?”陈曦听不懂,但不妨碍她喜欢这串手链。

“记住,它叫翡玉,你可以走了。”

“不要钱吗?”

“不要,你走吧。”

稀里糊涂得到一串手链,陈曦心里过意不去,所以离开的时候,她把身上的全部现金放在了衣和门口的盆栽下面。

可惜所有的好心情在回到家看到陈海国的那一刻消失殆尽。

陈曦很怕她的爸爸,小时候,她的爸爸喜欢喝酒,喝醉后就会和妈妈吵架,严重一点儿还会动手,她的妈妈实在是忍受不了,在陈曦六岁时,毅然决然地选择和陈海国离婚了。

陈曦很想跟着妈妈,可陈海国不同意,小小的陈曦看着妈妈离开,只能抱着洋娃娃哭泣。

后来陈海国的生意小有起色,挣了一些钱,可是依然改不掉酗酒的毛病。

陈海国没时间照顾陈曦,陪伴陈曦的时间,还没有陈曦的洋娃娃多。

这两年更是过分,经常带一些男男女女回家过夜,陈曦晚上睡觉时特别害怕,把门反锁还不够,要抵着凳子才安心。

“老陈,这是你女儿?长得蛮漂亮的。”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大叔,色眯眯地从上到下打量着陈曦。

“见到人怎么不知道打招呼,跟你那个妈一样,一点儿眼色也没有,要你有什么用。”陈海国喝多了,说话都是醉醺醺的模样。

“老陈,你看你,对女儿态度怎么能这么差。”中年男人先是指责了一番陈海国,转头笑眯眯地对陈曦说:“我是你爸的朋友,叫我张叔叔就行,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先上楼了。”姓张的男人眼神猥琐,陈曦不喜欢,她飞快地往楼上跑,到了二楼拐角处,隐约还能听到陈海国和那人的对话。

“年轻小姑娘多么青春活力啊,老陈,你家女儿叫什么名字?”

“陈曦。”

“小曦呀,小曦真可爱。”

“你问她那么多干什么,先喝酒,等会儿带你去见识一些有趣的玩意儿。”

“谢谢陈兄弟的款待了。”

陈曦以为自己不会再见到那个姓张的了,没想到一年半后,在她过生日那天,陈海国破天荒地买了一个蛋糕回来,说要陪她一起过生日。

食不知味地吃着饭菜,陈曦头都没抬过,而陈海国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直没开口说话。

直到陈曦吃了两口蛋糕,要上楼时,陈爱国弹了弹烟灰,不经意说道:“曦曦,爸爸以前陪你的时间太少了,以后爸爸会多陪陪你。”

无事献殷勤,太反常了,陈海国连续一个月没出去喝酒,没带人回家,陈曦不敢相信她的爸爸改好了,但人又是自相矛盾的,她的内心深处渴望有个爱她的、关心她的好爸爸。

然而现实给了陈曦一棒子,没有什么好爸爸,爱她的爸爸只会存在梦里。

“曦曦,你还记得去年来家里的张叔叔吗?”陈海国给陈曦夹了一筷子糖醋排骨,他记得这是陈曦最喜欢吃的菜。

陈曦放下筷子,不明白陈海国突然提起那个张叔叔要干嘛?

“你吃呀,菜凉了不好吃。”陈海国继续给陈曦夹菜,“其实也没什么,张叔叔家里没有女儿,去年见到你,觉得很亲切,想邀请你寒假去他家做客。”

到陌生人家里做客,陈曦不想去。

“那爸爸一起去吗?”

“唉,爸爸公司的事情比较忙,走不开,你张叔叔说会来接你一起走,你放心,他人很好的,你去她家肯定不会受委屈的。”

把女儿丢给一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这是爸爸能做出来的事吗?陈曦不可置信。

“爸爸,我上初三了,寒假学校会补课,老师说不能请假。”

“补课有什么重要的,爸爸以后请私教给你补回来就行了,就这样说定了,到时候爸爸给你请假。”

陈海国像是达成了目的,第二天就没有再陪陈曦吃饭了。

日子像是回到了从前,陈曦晚上还是会见到喝的烂醉的爸爸,搂着不同的人回家。

离寒假越来越近,陈曦心里很慌,期末考试那天,直接晕倒在了考场里。

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了,她隔着帘子听到了陈爱国和班主任的对话。

“老师,你看,我家曦曦从小身体就不好,这次更是晕倒在学校,我想寒假的补习,她是不能参加了,再不好好养身体,下半年的中考,她都可能无法参加。”

“陈爸爸,我能理解你的想法,那这样,陈曦同学就在家里学习,我会把网课链接发给她。”

“多谢老师,学校肯定还有很多事,您先回去吧,曦曦这边,我守着就行。”

“好的,如果有什么学习上不懂的,让陈曦和我联系。”

“谢谢,非常感谢。”

“不客气。”

不!我不要请假,我要回学校。

陈曦想叫住班主任,可还没等她说出口,便又听到陈海国打电话的声音:“喂,张大哥,是我呀,陈海国,你上次不是说要我女儿去陪你一段时间吗?她有时间了,你明天就可以来接人了。”

“怎么能不愿意,曦曦很愿意的。”

“好,没问题,明天下午在家里等着你。”

05

“曦曦,你醒了,医生说你需要静养,张叔叔有一所大别墅,风景好还安静,特别适合你养身体,明天张叔叔就来接你过去。”

“爸,我在家里修养不行吗?而且我觉得身体并无大碍,过两天就可以去学校上学了。”

“你这孩子怎么不懂爸爸的一片苦心,爸爸都给你安排好了,保证你能过一个快乐的寒假。”

处心积虑地要把亲生女儿送到一个能当她爹的老男人身边,真是父爱如山啊!

接二连三的打击,让陈曦身心俱疲。

陈海国看女儿不说话,还以为她同意了,欢天喜地地去办理出院手续,连医生说让陈曦在医院多观察两天都拒绝了。

再次回到冷冰冰的家里,陈曦周身一片冰凉,这个四方的盒子像是一张巨大的蜘蛛网,牢牢地将她困在其中,不得脱身。

陈海国亲自把陈曦送上楼,叮嘱她多休息,明天张叔叔来接她的时候,最好画个淡妆,会显得气色好一些。

他那令人作呕的心思完全不加掩饰,完全不管自己说的话会不会让陈曦产生怀疑,他自认为只要回了家,陈曦就不可能再飞出他的手掌心。

“爸爸下楼给你煮点粥,吃完再睡。”陈海国下楼了,陈曦关上房门后,浑身没有一丁点儿力气,身体慢慢地滑坐在地上,靠着冰冷的门板,陈曦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可以走了。”卿衣的话打断了陈曦的回忆,他看着陈曦茫然的表情,又重复一遍,“你可以离开了。”

“我……”陈曦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既然大家都认为你出国了,你离开百里市,彻底消失在大众的视野里,没人会怀疑到你头上的。”卿衣给陈曦指了一条明路路。

在众人眼中,陈曦出国学习了,趁着无人发现,那就当机立断,离开百里市,不管去哪里,不再回来就行。

“老板,你知道翡玉的由来吗?”

“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每次见到翡玉,我心里闷闷的。”在陈曦万念俱灰时,是翡玉把她从悬崖边上拉回来,一直保护她,帮助她,对陈曦而言,翡玉是她唯一的亲人了,“我想知道,翡玉为何会存在,她是不是有未了的心愿?”

“我只知道翡玉是一位歌女的遗物,其他的一概不知。”卿家祖上留下五个物件,到了卿衣这一辈,就只剩下翡玉了。

卿衣曾经听爷爷说过,凡事必有代价,“灵”不会无条件帮助人。

卿衣对陈曦有几分怜悯之心,所以才会把仙木石借给她,一方面是担心陈曦会遇到突发事件,另一方面是给翡玉一个震慑,让翡玉不要伤人。

不过现在看来,陈曦和翡玉之间应该还有别的联系,那就不需要他再操心了。

“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翡玉的事,可以亲自问她,你现在可以走了。”

被送客三次,陈曦不好意思再待下去,无奈地离开了衣和后,她在繁锦街找到一间小旅馆,开了一间房。

把门窗全部关闭,陈曦双手紧握翡玉。

“翡玉,我的仇报完了,可是我不想走,你如果有未了的心愿,我想帮你完成,能不能给我指引一个方向。”

掌心玉石轻动,翡玉亮了,身穿绿色旗袍的女人出现在陈曦面前。

“翡玉。”陈曦喜不自禁。

陈曦第一次见到翡玉时,翡玉像个天使降临在她身边。

她无助的躺在床上,无声流泪地时候,想过很多自救的方法,最后都被一一否决了。

她想过要去报警,可回想起小时候爸爸酒后打妈妈,警察叔叔来了调解几句便离开了,她就知道了原来一句家务事就抵消了法律的存在。

眼泪浸湿了枕头,陈曦抬起右手抹眼泪时,绿光一闪而过,翡玉出现了,陈曦呆若木鸡,连哭都忘了。

陈曦对翡玉的第一印象是美。

双眉弯弯,皎白如玉,颜若朝华,一袭绿色的旗袍,穿在翡玉的身上,尽显风姿绰约。

“不要哭。”纤纤玉手拂过陈曦的脸颊。

“我……你……”陈曦突然打了一个嗝,翡玉笑了,笑容明媚,声音悦耳,陈曦双手捂脸,不敢直视翡玉了。

“不要怕,我会帮你的。”

“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做。”

“你什么都不用做,交给我就成。”

翡玉说到做到,她护着陈曦毫发无损,杀了那些想伤害陈曦的人。

“翡玉,你要和我一起走吗?”陈曦不想和翡玉分开。

“小曦,我不能走。”

“你不走我也不走,我帮你。”

“你还不知道我要做什么,就要帮我吗?”

“当然,我把你当姐姐,你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不管你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做的。”

“真是个小傻瓜。”

贪心之人必遭殃,翡玉她们这些附在物件中的“灵”,从来都不会做赔本的买卖,翡玉不知道她的四个同伴遇到的是什么人,又做了什么事,最终导致了怎么样的结局。

但她很幸运,陈曦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孩,当初若不是陈海国和张成做得越来越过分,陈曦刚开始只是想远离这些畜生,并不想取他们的性命。

“翡玉,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找一个人。”

“什么人?”亲人还是爱人呢?陈曦头脑风暴中。

“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我们只有一面之缘,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翡玉年轻时迫于生活的压力,不得不在舞厅里唱歌跳舞,后来战争爆发,城市沦陷,翡玉跟着人群一起逃亡。

花光了大部分的积蓄,翡玉买到了一张船票。

上船后,一艘游轮成了所有人的避难所,在航行期间,有人认出了翡玉。

一年轻貌美的女子,就算不是在战争年代,独自生存依然艰辛,更别说身处战争之中,自从翡玉的身份被认出后,女人们鄙视她,男人们觊觎她。

翡玉身处风月场所多年,自然不是任人欺辱之人,可孤身一人逃难,身上的盘缠不多了,在又一次赶走那些恶心的男人后,她看着水盆里倒映的脸 ,抬手取下簪子,狠心一划。

一道又长又深从眉骨到下颌的的伤口,像蜈蚣一样盘旋在翡玉的脸上,从那以后,再没有人愿意靠近她了。

就当翡玉以为余生可以平安度过时,敌军在空中投下了炸弹,透过窗户,岸边被炸毁的房屋,和倒在血泊里的同胞,仿佛是一片片小蚂蚁。

那天,游轮被炸了一个大洞,船长带着水手们全力修补,才勉强能行驶。

在这种每天都担惊受怕的环境下,船上的人过得恐惧又压抑,有的人疯了,对着身边的人挥刀相向,有的人则化作禽兽,想在死前爽一爽。

翡玉再一次遭了殃,虽然她毁了脸,可那一身娇嫩肌肤尤在,看着渐渐逼近的男人,翡玉是抱着必死的决心跳下了船,没想到她会被人救起来。

尚有一丝气息的军人,看到被海浪卷到岸边的翡玉,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挣扎起身把她从水里拖到岸边。

“我的衣服内兜里有一串手链。”咳咳,嘴里大口鲜血涌出,他不得不停下来,缓一下继续说道:“你拿走吧,说不定还值一些钱……咳,好好活着,总能看见河清海晏的那一天。”

救命恩人留恋第看了一眼充满战火硝烟的世界,闭上了双眼。

翡玉看着他,双手掩面,泣不成声,过了很久,才停止哭泣。

翡玉用尽全身力气在旁边的树林里挖了一个深坑,将人埋了进去。

填土之前,她颤巍巍地抬手伸向对方的口袋,拿出了那串玉石手链,跟手链放在一起的还有一封信,翡玉打开后,发现是一封诀别信。

“世宁:

时间过得真快,距你参军已三载。

这三年来,我日日盼望你能回来,可是我知道,你不会回来的。你不顾伯父伯母的反对,当初走得毅然决然,我就明白了你的决心。我不知道在你心中自己有多少分量,从你离开后,我写了很多信没敢寄给你。

近日,我的父亲生了一场大病,母亲整天以泪洗面,你知道的,我的家庭不富裕,母亲跟我说,不能再这样浪费青春继续等你了。

对不起,世宁,我等不了你了。我们的婚约解除了,你送给我的翡玉手链,现在还给你。

愿你平安。”

翡玉带着那串手链和信离开了,她想替那名军人看到明天,看到战争胜利的时刻。

翡玉没有卖了手链,这是活下去的希望了。

多年后,一脸伤痕,满手茧子的翡玉在一个小村庄里安详地闭上了双眼。

时光荏苒,手链被人挖出,几经辗转,到了卿家人的手里,一直到陈曦的出现,翡玉才被唤醒。

“翡玉,你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跟着你会遇到他。”翡玉怀疑陈曦是那名军人的未婚妻转世,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陈曦会被这串手链吸引。

“我?”陈曦指着自己的鼻子,很是不可思议,她的交际范围那么小,怎么可能带着翡玉找到人!

“昨晚我感受到那人的气息了,可是太微弱了,我不确定是不是他。”

昨晚他们在酒吧,遇到的人可不少,这该怎么找呀。

“有没有快速找到人的方法?”

“没有,除非靠近他,才能感觉到。”翡玉黛眉微颦,陈曦就心疼了,不管怎么样,她一定要帮翡玉找到救命恩人。

“翡玉,我们去酒吧旁边找个地方住,蹲守几天,说不定有线索。”

“那边有警察。”

“我从没出现在张成身边,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不要担心,不会被警察发现。”张成是被翡玉引诱进酒吧,陈曦并没有参与整个案件,她不怕,“而且在他们眼里我都出国了,你就放心吧,现在最重要的帮你找到救命恩人。”

“谢谢你,小曦。”翡玉抱了一下陈曦。

翡玉身上有一股香味,陈曦脸红了。

“你怎么又害羞了?”

“我……我热的,翡玉,你帮我伪装一下,等会儿我们就走。”

“好。”

陈曦带着翡玉正大光明地住进了酒吧对面的假日酒店时,王宁那边还在查死者的信息。

“妈,你是说你知道那个姓张的?你怎么会认识他的?”

挂断电话,王宁下楼去了林清家里。

“清,我有消息了。”

“王宁,你先看这个视频。”

是那晚在案发现场的人拍的视频,画面里张成衣不蔽体,围了一群人。。

张成死在了公共场所,这不是警方说封锁就能封锁的消息,那天酒吧那么多人,有人死了的消息很快就流传了出去。

网友们大显神通,两天内,就把张成这个人扒得差不多了,有一些网友把他的死因归结到女人身上,网上还来了一波性别辩论。

还有一些网友叫嚣着政府应该整顿娱乐会所,最好把这些行业都关停,不然多少人在里面干着龌龊的勾当。

当然,持反对意见的网友更多,他们说去酒吧只是单纯的朋友聚会,放松一下,并没有像其他人说的夜夜笙箫,各种说法乱成一团。

“这些人什么都不知道,还在网上乱说!什么我们酒吧提供性服务,害死了人!”王宁好气啊,他们酒吧做的是正经生好不好!

“别急着生气,你看这条评论。”林清手指下滑,把评论拉到最底部。

“这个人我知道,他喜欢幼女。”这条评论下面寥寥几句回复,其他人可不会关注死者喜欢什么,他们关注的是人死以后带来的讨论度。

“难不成……”王宁傻眼了,不会是他想的那样吧。

“可能就是,你那边有什么发现?”

“哦,哦我妈跟我说,她知道张成。”

“你家跟他有过合作?”林清记得王宁家做外贸生意。

“不是,这人去过博展会,跟我爸妈见过面,还递了名片。”

“网上说这人做投资的,是真的吗?”

“算是,张成就是个暴发户,有钱后到处瞎转,说要做投资生意,没见他投资的项目到底是什么,挣没挣到钱。”这种一朝暴富的人,王宁见过太多了,通常这种人把钱挥霍完,就会变回穷光蛋。

“我妈还说,她有朋友在我们市人民医院住院时,碰到过张成,他好像摔伤了。”

“什么时候的事了?”

“大概是1月中旬。”

“这都快半年了,在医院时他的身边有谁?”

“陈海国。”

半年前,张成去陈海国家接陈曦的那天。

“对不起呀,张大哥,我不知道楼梯上会有油,你放心,这次你住院的一切费用,我全包了。如果你想找人照顾,我还可以让曦曦到医院照顾你。”张成的右腿打了一层厚厚的石膏,腰部被紧紧固定着,脸被摔得满是伤痕。

“滚蛋,你想让我投资的钱,一分没有了!”一张嘴,脸都是疼的,张成真的不想看见陈海国这个罪魁祸首了。

“张大哥,你消消气,你先养身体,投资的事我们以后再谈,我下去给你买饭,顺便给你找一个好的护工。”

张成住院期间,陈海国跟个孙子一样忙前忙后,还答应张成,等他好了之后,绝对会把陈曦送给他,张成才勉强答应投资的事情,可以再谈。

期间,陈海国还拉着陈曦来过一次医院看望张成。

张成躺在病床上,还不忘要摸陈曦的手,自然被陈曦躲过了。

“小曦,你又漂亮了,看看这小腰,真细呀。”张成说这话时,陈海国在一旁听着,屁都没放一声。

陈曦怒不可遏,她看着陈海国,又看了看张成,突然笑了,她应该听翡玉的话杀了他们。

这就是两头畜牲,根本不配称之为人,她怎么可以对畜生心软呢!

当天陈曦离开后,张成又摔了一跤,这次断的是左腿,因为腿伤,等到他的身体彻底恢复,已经是半年后了。

出院后,他得知陈海国死在了房事上,感觉太丢人了,就连陈海国的葬礼他都没去。

可是没有品尝到陈海国的女儿,他心有不甘,所以他给陈曦打了电话。

陈曦拒绝了妈妈想把她接走的提议,说自己要出国留学,陈海国剩的钱虽然不多,供养陈曦出国完全可以。

把妈妈送走以后,陈曦当时正在家里看着陈海国的遗照,张成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来的。

电话里,这个令人作呕的男人语气里充满关心,还问陈曦愿不愿意跟他回家,他会像爸爸一样照顾她。

陈曦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绝,她说需要考虑一下。

几个月不见张成,陈曦都快忘了还有这个畜生,现在对方主动要送人头,陈曦怎么能不接呢?

不过在那之前,她要再做一件事,那就是把她那个号父亲挫骨扬灰。

如果不是他,根本不会发生这些事,入土为安实在太便宜他了。

“清,我们要怎么办?金子那里没有陈曦的消息。”

“酒吧能进去吗?”

“我问问五哥。”王宁联系了小五。

“案发现场被围了起来,警察撤走了。”

“那我们去三楼看一看。”

林清把车子停在了酒吧对面的大路上。

在车后的假日酒店六楼,陈曦拿着望远镜往酒吧这边观察。

“小曦,我感觉到那个人了。”手链上的珠子不停地碰撞,翡玉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望远镜里的身影,赫然是林清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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