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嘴角微微上扬,溢出一声轻笑,随即缓缓蹲下。
他抬手轻柔地抚上常槿的脸庞,目光中满是关切:“看来你经历了不少事情,怎么样?要同我讲讲吗?”
常槿只是怔怔地凝视着他。
那日在苍穹山上……
也是这触感!
也是这个声音!
常槿猛地伸出双臂,紧紧抱住眼前之人。
那股既陌生又熟悉的气息萦绕在周身。
没错这个人就是!
青禹川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惊了一下。
随即缓过神来,轻轻拍着常槿的后背,温声道:“看来你已知道我是谁了,别急,你慢慢说,我听着呢。”
常槿再也抑制不住,泪水不受控制落下,带着一丝哽咽喊道:“父……亲……”
青禹川的眼眶也不禁微微湿润:“好孩子,别哭。”
常槿依偎在青禹川怀中抽泣,二人就这般,不知过了多久。
待他哭声渐歇,青禹川才慢慢扶着他起身,看着他哭肿的双眼,忍不住打趣:“又不是女子家,哪来那么多泪花?明明个子长得比我都高。”
常槿用衣袖匆匆抹去眼泪,这才仔细看清面前的青禹川。
那个传说中的四长老,如今,满头银发,衣服松松垮垮的也有些不合身,脸上的疤痕触目惊心。
常槿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青禹川拉上他的胳膊欲带他进去。
常槿也任由他拉着自己走进院子。
推开那扇陈旧的院门,入眼之处皆是一片葱茏。
金桔树错落有致地分布着,其间还点缀着各类奇异花草,芬芳馥郁。
金桔树后,几间竹舍相互依偎,一条清澈的小溪蜿蜒而过,宛如桃源
但这一切,终究只是幻境……
话说这金桔,自己在青山也见到过。
这么一想,此地跟他的住处倒是挺像。
目光流转,他瞧见那金桔树,不禁抬手轻轻触碰那翠绿。
这次那叶子倒是对自己挺客气,常槿不禁问道:“父亲很喜欢金桔吗?”
青禹川挽起衣袖,蹲在溪边洗净双手。
听见他这么说,起身笑着答:“不过是幼时的一段经历,还记得小时候跟着兄长练习御剑,结果吐了个半死不活,兄长当时要急坏了,还以为我修炼出了什么岔子,谁曾想只是眩疾,闻了金桔便能缓解,这才在院子里种满了金桔。”
常槿听了这趣事,忍不住笑出声来。
连御剑飞行也能晕啊。
青禹川走进厨房,边翻找食材边问道:“小花喜欢吃什么?”
常槿微微摇头,透过窗户看着青禹川忙碌的身影:“不必劳烦,只要能与父亲在一起片刻,便足够了。”
青禹川的动作顿了顿,神色间闪过一丝落寞。
自己的孩子就在眼前,可他的喜好自己却一无所知。
想来,这诸多无奈与遗憾,不过也是迫不得已。
青禹川轻叹一声,从一旁找出几碟糕点,小心翼翼地装盘,端了出去,脸上又恢复了那和蔼的笑容:“别傻站着了,快过来坐下,尝尝这个。”
常槿依言刚坐下,手中便被塞了一块糕点。
正欲开口,却见青禹川竟拿起茶壶,要为他斟茶。
常槿慌忙放下糕点,伸手阻拦:“这种事情怎能劳烦您?应是我来才行。”
青禹川一怔,随即笑着摆了摆手:“我这儿没那么多规矩,什么长幼尊卑地对我来说也没那么重要,我倒茶,你喝;若你倒茶,那我便喝,没什么不同。”
常槿听他这般说,有些局促地收回了手。
“可是被我吓到了?”青禹川斟完茶,抬眼看向常槿。
常槿听见他这么问,赶忙摇头道:“没有没有,只是觉得父亲与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青禹川来了兴致,端起茶杯轻抿一口,追问:“哦?你想象中的我,是何模样?”
常槿微微仰头,眼中浮现出几分憧憬:“应是清冷、严肃,却又不失温柔之人,青山四长老,仙风道骨,在万千魔族面前力保青山道统,凭一剑之威震慑敌胆,助常青老祖创立常青基业,缔造仙魔百年和平。”
青禹川单手托腮,偏头看着常槿,眼中带着几分揶揄:“如今见了我是这糟老头子,可是失望了?”
“不,不是的。”常槿急忙否认,“如今只觉得父亲少了些传闻中的严肃,多了几分平易近人,并非如传言那般不食人间烟火,自视甚高。”
常槿抿了抿唇,犹豫片刻,开口:“父亲!”
青禹川:“嗯?怎么了?”
终是鼓起勇气,走到他面前,“扑通”一声跪下。
说出那话:“您看到我难道不觉得恶心吗?毕竟我是……”
您以男人之躯生出来的啊。
青禹川听见他这么问,也干脆利索挑明:“你确实是个意外,也可以说是算计。”
他神色平静地放下茶杯,伸手捏住常槿的下巴,细细端详着:“嗯……眉眼与嘴巴像云儿,鼻子和眉毛倒是像南州,不得不说,他们二人的基因倒是强大。”
果然,在魔族时所知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