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槿回到无常门,一头栽倒在床上。
这间屋子里,师兄的气味也越来越淡了。
他紧紧抱着被子,将头深埋其中。
师兄,我好想你……
门突然被推开,常槿慌忙起身,看向门口。
便见虚臾大步走进来,挥手,皱着眉头捂了捂鼻子:“你不开窗透透气吗?这屋子里一股子霉味,怎么住人啊。”
本来师兄的味道就消散得快,我又怎会行他说的那举动?
常槿心中不悦,转过头去,默默收拾着衣物,闷声道:“我已经决定跟你去昆仑,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自然是来提醒你。”虚臾说着走到不远处,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你知道天机不可泄露,去了昆仑,你所见所闻,一字一句都不得外传,此后的种种,皆是你的命数,亦是有人刻意让你知晓。”
“关于我的事,还有你口中的那人。”常槿猛地扭过头紧盯着他,“背后之人究竟是谁?”
“都已说过,不可言说,否则遭天谴可就是我。”虚臾嘴角上扬,露出一抹轻笑,“人的一生要面临诸多选择,也许我便是那个岔路口,你可得想好,一旦确定就无法回头了。”
常槿双手紧紧攥着被褥,咬牙道:“抉择?我可有选择的余地?我所走的每一步,不都被人精心算计?你的出现,并非选择,不过是来提醒我,我无力反抗命运罢了。”
“呵呵,那可未必。”虚臾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命数再怎么样,那都是用你的双脚走出来的,关键是你自己,可敢与天命抗争?或许,我能帮你。”
“帮我?你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常槿嗤笑一声。
无辜献殷勤。
在魔族,自己就在这上面栽了不小的跟头了。
如今断不会再上一次当。
虚臾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嘶,细细想来,其实也无甚所求,常青虽然是块肥肉,但如今形势,昆仑若是涉足其中,怕是讨不到半点好处,是啊,我为什么想帮你呢?”
“你劝我与命数抗争,却不知自己早已深陷局中。”常槿站起身,走到他面前。
弯腰,居高临下俯视着他:“我再问你一次,你为何会出现在我面前?”
虚臾望着他,微微一愣,一时竟无言以对。
好像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推着常槿往前走。
真奇怪啊!
一切都奇怪。
这命格不该是这么算的,怎么越算越糊涂了呢?
常槿见他不语,转身:“我东西都收拾好了,启程吧。”
“你就穿成这样去?”虚臾见他迈出屋子,连忙出声叫住他。
常槿停下脚步,低头打量自己的衣着,不过是平日的常服,不禁疑惑道:“这有何不妥?”
“昆仑可是在极寒之地,那里可是有催动灵气都防不住的天寒,你还是多带些防寒衣物的好。”虚臾言罢,起身到他身侧。
常槿略作思索,终是点头:“好吧。
传闻昆仑避世隐居,想来这严寒气候也是缘由之一。
山上积雪终年不化,道路崎岖难行,即便设有传送阵法,那凛冽的寒气也极易将阵法冲散。
常槿行至昆仑神宫门口,停下脚步。
他望向虚臾的背影,又环顾这如此宏伟的昆仑神宫。
心中不免赞叹。
只是入眼一片雪白,门口竟无一人看守?
常槿心中生疑,正欲抬脚进去一探究竟,却突然听见动静,遂扭头回望。
只见沈休身着厚厚的裘衣,背负弓箭,稳稳地骑在白狼身上。
见常槿看向自己,还颇为得意地冲他挑眉。
不是,怎么你小子还来了?
还有这打扮,也太夸张了吧!
不知道的以为你是苦寒之地的蛮人首领,来巡视领地似的。
还有,为什么松松老老实实让你这小子骑啊?
哎呦我真纳了闷了!
沈休翻身下狼,大步走到常槿身边,望着昆仑神宫两眼放光:“果真是名不虚传啊!咱们真能进去?”
虚臾略带无奈地说:“阁下一路跟随,不就是打的这个主意?这外面天寒地冻,我若不让你进去,万一你冻死在此地,青山可是不会放过我的。”
常槿怒火中烧:“无常门长老不是说让你主持今年的入门考核吗?你还敢偷偷溜出来?”
沈休耸了耸肩,倒是理直气壮的模样:“我溜出来,你不也没说什么?你身为宗主都默许了,旁人又能如何?再者说,你独自与陌生人离开,常青和青山哪能放心?我跟着,也是理所当然,况且之前经历了魔族之事,青松说什么也要跟来,我也是不放心她,便随她来喽。”
青松快步走到常槿身边,摇着尾巴围着他打转。
他这理由挺好,常槿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干脆问一两个:“松松的事只有你知道吧,旁人不知吧?”
“放心,你不在,我一直照看着。”沈休抬手轻抚青松的脑袋,“话说回来,常小花,你不在的这段日子,她可吃了我不少兔子,养兔子花费不菲,这账可得你结。”
“……”常槿先是一愣,随后立马看向虚臾,故作惊叹道:“哇,这便是昆仑啊,如此壮观!咱们赶紧进去吧……”
虚臾见状忍不住掩嘴偷笑一声。
沈休也是,看见他又耍无赖,嘴角微微抽搐。
还以为这小子变了,没想到还是老样子。
不过看他这样子也算是能放放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