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雾掳走了常春师兄……”常槿气息微弱地开口,抬手抓住了常伯亭的胳膊,“我和师兄一路追来,后来中了幻术,师兄还走火入魔……对了,师父,你快救救师兄,我没事的别管我。”
“傻不傻啊,你不觉得一切都是巧合吗?”常伯亭这才看向常槿身后的常命。
瞧着他这模样,想来魔气已经侵入肺腑,恐怕就算是神仙下凡,也难以清除他身上的魔气。
估计他自己也已经知道了。
常伯亭长叹一声道:“顾将离将承青策告诉你,就是寻得一个东西去制约那黑雾,承青策凶猛,你承受得了我们便能将其禁锢而后杀了她;承受不了,就同今日,我们好歹是挫了她的锐气,成败与否,顾将离都是渔翁。”
“没关系师父,至少我学会了承青策……仙门的法术没有失传,师兄也救出来了,还找到了你,我们一起回去吧……”常槿强忍着痛苦,冲常伯亭露出一个苍白的笑容。
常伯亭看见他这样也是无奈。
这性子可真是随了阿川。
常伯亭扶起常槿道:“先走吧,我的灵气只能暂护你的心脉,得赶快离开。”
常命此时也缓缓开口:“我在门外设了阵法,想来此刻已经启动了。”
常槿点头,任由常伯亭搀扶着自己,向大门走去。
突然,他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扭头,却发现常命没有跟上来,于是乎轻唤一声:“师兄?”
常命依旧跪在原地。
他扭过头来,望向常槿的眼眶泛红,道:“小花,常青就交给你了。”
“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常槿心急如焚,想要往回跑,却被常伯亭紧紧拉住。
常槿挣扎着喊道:“师父,你干什么?你要把师兄丢下吗?”
常伯亭紧紧地拽着他高呼:“小花!他回不去了!他已经入魔了!你想想,他为何能催动传送我们的阵法?你要是带着这样的他回常青,他会遭受怎样的对待?”
原来师兄是用魔气催动的阵法啊!
常槿泪流满面,奋力挣扎着,想要挣脱常伯亭的手:“师兄!师兄!不行,师兄!”
常伯亭拖着常槿,一步步向阵中走去:“一直催动阵法就要一直消耗魔气,他才刚入魔,支撑不了多久,他要亲眼看着你踏入这阵中,亲眼看着你离开他才会收了魔气,你想让他魔气耗尽去死吗?你走,也是在救他!”
“为什么?为什么!师父,为什么不救救他?为什么!”常槿双手紧紧地揪着常伯亭的衣服,哭得撕心裂肺,“带他走吧,求你了师父,让我带他走吧!”
常伯亭一巴掌甩在常槿脸上,怒言:“常小花,你清醒一点,你觉得他为什么这么做?还不是为了你?为了仙门?为了这天下苍生?若此刻我是常命,我亦是同他一样护你离开,为了宗主去死就是常青弟子的命数!”
“呵,哈哈哈哈。”常槿偏着头,竟然笑了起来。
随后他目光对上常伯亭,满眼戾气:“你们一个个都要逼我!一个个都要逼我!都是因为我,这一切都是因为我,你杀了我,师父,快杀了我!”
常伯亭看着他已经被魔气影响至深,心中一痛,抬手,一掌将他劈晕过去。
他将常槿扛在肩上,踏入阵中,看向常命。
常命冲他淡淡一笑,张嘴,吐出一口黑血,似乎在说着什么。
随后周围的一切便消失不见了。
当常槿再次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房间。
一个人影随即猛地扑到自己身上,常槿被压得差点吐血。
青松绷不住,放声大哭:“常小花,你终于醒了!吓死我了,啊啊啊啊!”
沈休在后面使劲拉着她,欲将她拉起来:“他身上还有伤,你压他伤上了青松。”
常泱坐在床边,一脸担忧,见他醒来也赶忙抬手,轻轻地拂过他的额头:“幸好你平安回来。”
常槿借力坐起身来,脖子上还缠着包扎的布条,面色苍白如纸,神色紧张地问道:“师兄呢?常命师兄在哪儿?还有,我师父呢?”
众人闻言,沉默不语。
这时,门被轻轻推开,一人走进来。
还是那身熟悉的淡紫色衣袍,编着辫子。
常槿抬眼看去:“你……”
“是我把你带回来的,哎呀,不过说来也巧,回去的路上还能碰见你半死不活地躺在路边。”虚臾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佩扔给他,“还有这个,这是常命身上的那块吧。”
常槿双手颤抖地捧着玉佩,是师兄的那块没错。
可是为何他的玉佩会在这儿?
师兄呢?
师兄在哪?
师兄到底怎么样了?
常槿面露急色追问:“你见到我师兄了吗?还有我师父?你可曾见过?”
虚臾摇头,矢口否认:“没有,但是我看到了他留给你的纸条,在你怀里。”
常槿听闻,慌乱地扯着衣服:“我原来的衣服呢?”
“那衣服上全是血,还有灰尘和泥巴,给你清理伤口的时候就扔掉了。”常泱从怀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纸条,递给他,“只是这纸条,你还是不要……”
常槿不等常泱说完,便急忙从他手里夺过纸条。
打开一看,瞬间呆滞。
“本生已故,亲眼所见,莫再执着,好自为之。”
什么意思?
师父这是什么意思?
等等……我为何有些看不懂?
常槿视线逐渐模糊,不死心,将那纸条翻来覆去看了许久都不松手。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
骗人的,一定是骗人的!
常泱见他这副模样,想来早有所料,叹了口气站起身:“你已经昏过去小半个月,如今刚醒还需得多歇息,我们便先出去,你一人先静静吧。”
什么?
半个月?
怎么……
常槿将那纸紧紧贴在自己胸口上,身子蜷缩成一团。
哈——
一群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