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在闵汇市商业中心的联盟商会办公区气势恢宏,与灯火通明,霓虹闪烁的繁华商业开发区隔江相望,身着高定礼服的商贾政客手握请帖从豪车边上款款走来,在礼仪小姐的指引下进入大型报告厅。
来会场前越川特地回了趟越氏老宅,从自己房间里翻箱倒柜找出一件撑得起场面的男士西装,刚开始被越老爷子使唤去充数露面的他并不情愿,可谁曾想俞简突然想去,这让一向厌恶这种虚与委蛇权贵名利场,平时要么穿警服要么穿便服的他有些捉襟见肘。
这件纯黑西装只在越川的成年礼上穿过一次,后面就一直放在衣柜里无人问津地落灰。试穿上身的越川照着全身镜,感叹越太太的眼光真是永不过时,时隔十几年依旧能打。
当一身正装的他从老宅赶回别墅来接俞简时,正在与兰柏玩闹的舒小文见状爆发出巨无霸彩虹屁:“哇塞!组长!你这也太帅了吧!这还不得把拍卖会上所有老头公子哥都比下去啊!”一看就是想加工资的节奏。
“俞简呢?换完我叫人送的西装没?”
“呃……没有,准确的说是根本没穿。”舒小文往兰柏嘴里丢了块肥肉,“他不想穿西装,打算和平常一样穿便服去。”
越川没等她话音落地,就上楼去了客房,舒小文将兰柏抱在怀中老道哀伤地摇了摇头:“某人又破防了……真是一点就炸啊。”
客房里俞简正坐在书桌的电脑前查资料,见越川没敲门进来就关掉了显示屏:“手长着不会敲门吗?”
越川没心思去想俞简又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亏心事,见高定白西服被软塌塌地扔在床上一点没动就冒火:“这可是专门根据你的尺码选的,我挑了好长时间呢,你就这么不穿当摆设?”
俞简踩着拖鞋提起白西服上的衣架贴在身前比划,轻啧了声:“还是土味情侣款,现在更不想穿了。”
“你……”越川心底的小九九被彻底揭开,一时语塞,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语言能力,“土?哪里土?这可是顶奢阿玛尼,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俞简放下西装,穿上一件早秋牛皮制夹克,上下打量越川几眼:“你身上这件还行,但是有点像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强盗。”
“哇塞,真稀奇。”越川本就没多少的怒气消了大半,听得哭笑不得,同时大脑飞速运转想着如何说服俞简穿上白西装。
“到时候会场里的人可都是正装出席,你一件小夹克格格不入的,肯定会引来所有人的注意。”越川想起了俞简跟自己出外勤时总会带着口罩,尤其是去华桓的那段时间,除了吃饭喝水基本都不带摘下的,再次打赌他的社恐属性绝不会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俞简果然犹豫了几秒,又拿起了西装,内心挣扎片刻,嘴硬地说:“像黑白无常,怎么看都丑。”但还是妥协地付出了实际行动。
并排走在一起的两人由于出众外貌和高奢西服相得益彰的奇妙化学反应而引人注目,成了人群中的焦点。
俞简摸了摸脸上的黑口罩,怒意微显地问:“你不是说和他们穿一样就不会被注意到了吗?”
越川牵过俞简的手:“怎么?你害怕?害怕就握紧我,等会儿被人拐走当入赘女婿了我可救不了你。”
“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快放手!”俞简的手在越川掌心蜷起,像只惹毛了的花猫抓挠了几下,却反被彻底包住。
“我才不放,让他们知道名草有主。”
距离正式拍卖开始还有半小时,来客们四处走动欣赏今晚即将被竞价拍卖的商品。每一件拍卖品都存放在展厅的玻璃柜中,打着柔光顶灯,按照名录顺序逐一摆放通往拍卖会场。
俞简忽视了所有珠宝首饰和文物古玩,径自走向那件青璇瓷器,鹅黄色暖光洒在青瓷上,照得璀璨生辉,典雅别致的造型搭配温润如玉的釉色,宛如初生的春水,泛着淡淡的青绿色润泽。
他绕着玻璃柜走了几步,终于看清了瓷器上绘制的彩釉,画面所绘是一个在汤汤池水中沐浴的男子,碾细后的碧青色粉末喷涂在瓷器表面,带有很强烈的日式浮世绘遗迹风格。
在单色釉画角落落款的青璇二字,从玻璃橱柜里有力地穿透出来击中俞简,玻璃上倒映出他已经惨白到极点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