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妖比人懂。
越川不打算白痴地敲门大喊“有人吗”,而是从口袋里掏出一根女式发夹,强硬掰开后折成一条长铁丝,塞进轿门的空隙里。
“俞简,来帮个忙。”越川既要插铁丝又要拉门,有些忙不过来,于是向后招呼一声道。
没有回答。俞简虽然嘴里句句不好听,但至少句句有回应,不至于连搭理都懒得。
他扭头往后看了一眼,俞简正失去意识地倒在地上,整个人蜷缩着,手指剧烈发抖颤动,上下唇微微张开,双眉难捱病痛地隆起一道细纹。
“俞简!你怎么了?”越川放下铁丝,将气息奄奄的俞简抱起,“怎么回事?出门前不是刚测过血压血糖,这几天指标不是都很正常吗?”
前几个小时专案组几人还在为俞简增重三斤的喜讯兴高采烈,现在他就说晕就晕地倒在面前,世事还真是反复无常。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照俞简这突如其来的晕厥根本等不到有人发现来营救。
俞简急促地呼吸着,像一条离海的鱼急切地渴求着清新空气,抽动的呼吸肌在胸膛内起伏不定,指甲出现绀紫。两只眼睛浮着水光,鸦羽般长睫无力地上下颤动。
越川将他的后脑勺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掰开他的下巴,深吸一口气,双唇覆盖俞简的嘴,平稳而深长地向里面吹气。
唇齿相接纠缠的温柔触感中,身下的人立刻有了反应,瞪大了那双幽邃清明的双眼,两手下意识地去推越川的前胸,唇瓣却一刻不放松,贪婪地吮吸着屈指可数的氧气。
越川抓住他不安躁动的手腕,绞到身后,将嘴抽离,又吸了一口,再度覆上去,与之前那次相比好很多,他有了经验似的用牙齿撬开俞简打颤的齿关,向里面渡气。
“现在怎么样?”越川提唇后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发现俞简的双颊微微发红,眼神别扭地移向别处,“呼吸有没有顺畅点?”
俞简什么也没说,推开他坐起来,整了整凌乱的衣服:“要我说谢谢吗?”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都救了你这么多回了,说句谢谢还得阴阳怪气地问我。”越川没时间和俞简斤斤计较,继续用铁丝捣鼓起门来,“你先休息会儿吧,晕倒之前叫我一下,我好有个准备。”
俞简冷冷地靠在电梯车厢壁上,盘腿坐着,脸上的红晕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轻虚沉浮过后的失力。
“一根铁丝能顶什么用?”俞简语气虚虚的,听上去像是已经几天几夜没吃饱饭没睡好觉的病态患者。
“这你就不知道了,这栋大楼从上往下数十层都是越氏旗下的子公司经营地,之前好奇的时候跟安保学过几招,电梯门里有几个秘密部件,稍微调整一下部件转向就能打开电梯的应急系统。”
越川扭动手腕,将铁丝往门缝里蹿,啪嗒一声,两扇门缓缓移开,光从门缝中泻进来,落在俞简苍白的脸上,将眉目衬托的愈发清俊。
“能走吗?”越川别过头,对俞简伸出手问,“不能走的话,我抱你。”
俞简眉心微微动了动,神色复杂,幽亮的眼睛将逆光站立的越川从头到脚细细描摹了一遍,忽然他看向越川的眼偏移几分,直愣愣的,瞬间残留的血色尽失。
越川沿着他的目光向后看,长直的落地窗外,一具皮开肉绽、身中无数弹孔与刀伤的尸体倒悬成纺锤状,像个被巧克力酱包裹的棉花糖,被腥红血液冲刷。
依旧是那身定制白衬衫和领带,眼熟得不能再眼熟,看尸体的肿胀腐烂程度,已经死去十二个小时有余。
审讯室里侃侃而谈的下/流之人在眼前一命呜呼的噩耗令越川面色倏地凝重,齐文石的死亡像静水湖中投下的一颗石子,将波光粼粼的清澈水面搅得横波四起。
越川转身将俞简熟稔地单手抱起,往转角处消防楼梯口通道大跨步前冲,同时向对讲机发出信号:“封锁大楼,三四分队和我去顶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