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脉干枯至此，必定有剥经洗髓的痛苦，可她居然坚持将自己送到了这里。

司衡心中有些许触动，又去探她体内灵息，发现此时明夷灵力全无，灵息无法藏匿，似乎正是捕捉的好时候。

可犹豫片刻，司衡还是缩回了手。

强取灵息未必可以成功，况且她此时如此虚弱，他自己也是重伤，若是失误，恐伤了她性命。

司衡是真的不想杀她了。

他想了想，转头扫视了一圈，这里位处深山，之前肯定有兽类在此居住，他的妖瞳在黑夜中视物如同白昼，很快就发现了兽类用过的稻草。

他挪过去，取来一些垫在明夷后脑，随后休息了片刻，开始拔第二枚钉子。

山洞内寂静无声，一声粗重的喘息响起，伴随着一阵血肉摩擦的粘腻之声后，第二枚钉子握在了司衡手中。

他看着手中染血的长钉，勾出一抹伴着嘲意与恨意的微笑。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血石光芒彻底暗淡下去，明夷猛然睁开了眼。

“司衡！梦藏！”

明夷骤然坐起，对上司衡黑暗中泛着幽幽绿光的眼睛。

她沉默了一会，问：“你究竟是什么动物啊？”

司衡哽住，眼中的绿光似乎更盛了。

明夷丝毫没察觉到不妥，好奇的向他靠近了些，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由衷感叹：“哇，真的可以照亮哎！”

“你的眼睛会发光！”

就在司衡忍无可忍要发怒时，明夷又道：“好漂亮，像宝石一样。”

司衡一腔被戏弄的怒火就这么消了下去，他闭上眼，声音冷酷：“你走开。”

明夷却不听他的，她伸手往他身上摸去：“你现在是妖身吗？”

司衡的脸忽然触到一点柔软的指尖，他浑身鳞片都炸起，羞恼道：“别碰我！”

明夷也发现他并没有变回妖身，于是闻言便无趣的收了手：“知道了，知道了，真小气。”

司衡气急，索性不再说话了。

安静了片刻，明夷突然道：“对了，你为什么知道他们一柱香内不会追过来？”

司衡微微睁眼，明夷看到黑暗中泄出的一点绿光，正等他说些什么，绿光又消失不见。

明夷气急，哼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司衡没吭气，明夷继续道：“你一定给他们下毒了。”

司衡睁开眼，明夷又看到那幽幽绿光，她得意一笑：“你这家伙身上不知藏了多少对付人族的毒药，你会下毒不稀奇。”

“那你知道我是如何下毒的吗？”

明夷思索片刻：“你被他们抓住，料想他们不会将你放开，食物投毒，空中撒毒都不行，这些太容易暴露，要做的悄无声息，不被察觉，那就只有……”

“我自己吃下了毒药。”司衡眼中幽绿的光在黑暗中有些诡谲，“毒药被我吸收，游走全身，他们只要伤我，那些药就会随着我的血液散发出来，只要他们在呼吸就一定会中毒。”

“而且他们越是使用灵力，毒发的就越快。”

“害怕了？”他说完看向明夷的方向，自嘲一笑：“是不是觉得我心思阴毒，狡猾下作？你们人族总是这么说。”

“没有。”明夷道。

司衡讽笑一声，并未当真。

而明夷却继续道：“我只是想问，那个药你吃了也会中毒吗？”

司衡嘴边的弧度僵住，他收了笑，微微垂眼：“当然。”

明夷又向他伸出了手，她的手追着那莹莹的幽绿而去，却触到他长长的睫毛，她说：“我去给你找解药。”

司衡眼睫一颤，睁大一双碧绿的眼看她，明夷露出微笑：“我会治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