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会有月亮吗？凌微突然冒出这个念头。

睁开眼睛，没有。

“可能被山挡住了。”

“什么？”凌微转过头，这才反应过来刚才不小心把有没有月亮的话说出了口。

“你知道你现在看起来像什么人吗？”凌微逗他。

“什么？”

“把人骗进深山里卖的人贩子。”

“……”

顾遥偏头看了看凌微，轻轻勾了下嘴角。

“你说句话吧，不然挺让人害怕的。”

“确实。”

“……”

“我靠你居然有地！”凌微瞪大眼睛。

下车之后，面前是一大块土地，借着围栏上的一点灯光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都是叶子，至于是什么作物，凌微无法确认。

“你不会是把我抓来干活的吧？”凌微狐疑道，因为顾遥已经开始换鞋，拿上浇水的喷壶了。

“干活吗？”顾遥扔了双拖鞋给她，“不想的话那边有躺椅。”他朝对面抬了抬下巴。

“……”凌微突然灵光一现，眨了眨眼睛，“诶？这难道是你的第二身份？”

顾遥没应声，算是默认。

在现实世界里，顾遥确实是很想种地，但不是想将其作为一种职业去生产、收益，而是想作为一种休闲的方式，更准确地说，因为从小喜欢在花盆里捣鼓一些有的没的，觉得很快乐，所以希望有一片空间，可以用来把自己从其他繁杂事务中抽离。

凌微开始干活，这位VIP体验官问题太多，刚下田就开始问这问那，各种形状的叶子她根本分不清，可顾遥居然能一一说出它的名字。

“你是真的喜欢。”至此，她得出结论。

帮着浇水不是一个很累的活儿，凌微浇完了她的一小块，发现最后的一株植物明显不太像是蔬果，长得不高，大约到人脖颈。

“这是什么？不像是吃的。”凌微抬高声音问。

顾遥直起身看了眼，“山茶。”

凌微愣了一下，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从前在研究院里看过的大片红色山茶，回想了一下大约是冬末春初的时候会开。

蓝光亮起，她点开了自己的通讯器，备忘录里多了几个字：冬末春初，要来看花。

……

这个活儿干得不多不少，加上这几天的精神眩晕，凌微很快睡了过去，那突如其来的不安随着冒出的细汗蒸发了个干净。

第二天，云研所内。

“艾德琳，剩余那百分之三十的分类太粗了，之前是哪位同事做的工作，我可以申请一下前期的资料吗？”

艾德琳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凌微，“看来休息得不错。”

老板当然不会拒绝主动上进的员工。

没有需要凌微走流程，艾德琳在五分钟之内直接把相关的资料的权限开给了她。

“干活了。”凌微打给王晓杨，言简意赅道。

之所以打给王晓杨，凌微也有问过艾德琳，她不清楚云研所和银际之间的具体利益关系，无法把握双方之间互相可以共享的尺度。

对此，艾德琳表示，目前凌微着手的工作都可以和银际交流。

除了这一层考虑，凌微还有一个目的，银际是一个很不同的存在，她需要一个切入点去接触、了解。

这个切入点，就是她手头的工作，以及王晓杨。

王晓杨爽快地答应，执行的速度几乎比凌微还要快，分类的初步方案几乎是在一周后就发了过来，凌微在他基础上修改了一下，按照攻克的难易程度排序，分给云研所的研究员们分头研究。

艾德琳用食指和中指两个关节轻轻叩了叩凌微的桌面，把她的注意力转移过来。

“？”凌微眼睛里透露出来的那股看paper看得进入心流状态的专注气息还未散去，竟有些茫然的样子。

艾德琳看笑了，“凌，可以分一些你的注意力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艾德琳喜欢这样叫凌微，凌微懒得问，反正也没看到其他姓凌的，不会叫混。

“怎么？”凌微想说难道她的注意力不是一直在工作上吗？

艾德琳指了指被凌微放在桌面右上角的文件夹，“你有多久没看X计划的项目内容了？”

哦，确实，凌微回神，“老板，X计划是兜底啊。”

这不是她俩的默契么？

“银际那边还是希望尽快研究出万能溶剂，沐枫坚持万能溶剂的效率会更高。”艾德琳收起笑容。

这个道理显而易见，磨刀不误砍柴工，有效率更高的工具，自然就能带动生产力，短期看来研究高效工具的时间可能较长，可一旦研究出万能溶剂，处理垃圾的速度在长期以及长远看来是其他方案无法比拟的。

“艾德琳，你知道的，这取决于研究出万能溶剂的概率以及耗费的时间。”凌微收回随意搁在键盘上的手。

“云研所的其他研究员足以胜任，凌，明天起我们俩专职投入X计划。”

艾德琳的语气不容反驳。

“好嘞老板！”凌微从善如流地把X计划的文件拿到桌面中央并露出一个可爱又不谄媚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