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微拿着杯子思索了两秒：“要不你这两天到饭点的时候就来看我一下？我做了两天的饭在冰箱，我醒着的话就一起吃，没醒的话你就先吃，一顿饭的时间我没啥问题的话基本也就OK。”

说着从床头柜拿了备用钥匙给顾遥。

顾遥微微收颌表示同意，伸手接过钥匙。

钥匙的可接触面积太小，手指和手指相触，凌微察觉到一丝凉意，一触即分。

“我还没吃晚饭，正巧等会儿吃完晚饭走。”顾遥把钥匙收进口袋，挽起袖子转身去厨房。

凌微的手刚要抬起又放下，这。。。下午三点半吃什么晚饭？？

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再出声，因为一阵晕眩又席卷上来，把她刚清晰了一会儿的意识又盖了过去。

……

这次没有路研的声音，是一阵饭香。

凌微缓缓睁开眼睛，盯了一会儿天花板，再看到墙壁上的钟。

现在是晚上七点。

刚才的梦境倒是比早上的更让人糟心一些，至少即便过了很多年，再借着这样的契机重新回顾这件事，也还是拨动了凌微自认为已经沉静的心绪。

哎，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凌微撑起身体，兀自笑了一下才拿起旁边的饭碗，顾遥也太靠谱了，直接放在床头，连下床走到一半晕倒的风险预案都想好了。

“醒了？”

？？？

顾遥怎么还在？

凌微的饭勺刚碰上嘴唇，被声音惊了一下，勺子一拐弯，蹭上了脸颊。

“……”

凌微放下碗，用手背蹭了下自己的脸颊，搁在鼻尖嗅了嗅，“好香。”

顾遥无语，拿了纸巾给她。

随后又把碗递给她。

凌微不说话了，安静吃饭，估计不吃完这个饭，顾遥一时半会儿不会走。

“我换一个条纹睡衣现在就跟住院的没两样了。”凌微忍不住说了一句。

“确实。”顾遥点点头，“要不要帮你把睡衣拿过来？”

“我没有条纹睡衣。”

“或者我给你现场置换一个也行。”

“你这么对待病人，合适？”

顾遥笑了，嘴角抑制不住地抽动。

凌微撇嘴，真无聊。

为了防止第三天去上班的时候被看出异样，凌微又编了一个理由请了一天假，艾德琳真是不错的老板，没问原因就批了，没问原因的代价只是扣除工资而已，凌微觉得合适。

第三天晚上，凌微是坐在桌边和顾遥一起吃饭的，章鱼的毒液已经不再发生效力，至此，凌微大致肯定了自己的实验结果。

“顾遥。”凌微放下筷子。

顾遥看着她，这种认真叫名字的时候是不多的，应当是想要说什么。

“我们在银际遇到的章鱼毒液的毒性应该是更强的。”凌微陈述了这个结论。

出现更多、更强的异种生物究竟是什么原因，目前难以断定，无论原因如何，现状已然恶化。

凌微陡然生出了很多不安。

章鱼毒液影响的余威似乎还在，凌微觉得自己似乎和平时不太一样，这种时候的她自己一般都抱着一种他人爱用摆烂来形容的态度，在心里嗤笑一声，嘲讽一句垃圾世界果然如此，事到临头情绪没什么用，不如及时行乐该吃吃该喝喝，手头的事情也继续做，万一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坏也还得给自己留一个余地。

凌微晃晃脑袋，努力不被影响，正准备说点什么，对面的人开口了，“你脑门在出汗。”

“是吗？”凌微摸了摸，确实有些细密的汗珠。

“想出去走走吗？”顾遥起身，把挽起的袖子放下，这几乎是他的习惯性动作，在说一些他没那么擅长的话比如邀请的时候，就会出现类似的小动作。

凌微觉得这是她长期以来的发现。

“去哪里。”她确实觉得需要走走，也许这点情绪没了，脑子能更清醒一些。

……

垃圾世界虽然好像面临着潜在的难题，但是已经没有那么垃圾了。城市表层的垃圾都已经被清理地七七八八，整洁度和现实世界的城市相差无几，路边的门店、商场也陆陆续续开了不少，俨然有了生活气息。

货币开始流通，交换资源、交换身体和心灵所需。

顾遥去租车点租了一辆车，凌微凑过去，“等回去之后今晚的支出你发我，我必须要为快乐买单。”

“不用。”顾遥打开车门，“从到时候奶茶店需要的投资支出里面扣。”

“……”凌微无语，“我不得不认为你是想要分期支付，避免资金一次性流出太多。”

“确实。”

真敷衍，凌微心想。

白色的车从霓虹灯间穿过，驶入两侧种着梧桐的公路。

微风从车窗顶端的缝隙溜进来，把凌微脑门的一小撮绒毛吹得立起来，凌微舒服地靠在椅背上，眯起眼睛。

很舒服，又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