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折磨终于结束,释迦尔弥用温热的帕子细细为躺在床榻上的翌月遥擦去脸上干涸的血泪,接着温热的帕子隔着空气缓缓下移,来到翌月遥肩上,最狰狞可怖的刀伤之处。
那一刀是他砍的,他自己知道有多重。
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涸的血伽用衣服连成了一块,释迦尔弥小心翼翼地用干净温热的帕子擦干净那些血污,慢慢地将黏连在一起的翻开的血肉与衣服分开。
翌月遥躺在床上,呼吸一抽一滞,微弱的好像要死去一般。
等到释迦尔弥好不容易将伤口擦拭干净,那被斩破的衣物,裸露的伤口,雪白的肌肤又成了他新的问题。
那伤口太深太长,深长到有些地方,他不该僭越。
如果衣物尚且完好,那释迦尔弥只需要闭眼为她涂药,包扎好伤口。
可是如今,那青衫白袍尽数化为了血衣红裙,破破烂烂,惨不忍睹。
该怎么办?
忧虑与焦急一齐涌上心头,此刻释迦尔弥心下犯难着急,手上却还是不敢再动一步。
他不想冒犯她,哪怕她没有意识,哪怕他是为了救她。
不是愚昧,不是迂腐,是他想尊重他所爱之人……
正当这时,门外传来小二声音,比起平日里的,要更为大声许多。
“各位客官可要下楼吃早点?今日仙门各道长荣登小店,小店欣喜万分,为表今日道门仙家齐聚于小店之喜,小店特意备下了免费的早点……”
天道府的人来了……
与此同时,有些不耐烦却又得意的人声从楼下传来,
“你们这些凡人,就爱沾我们天道府的光,总是仗着我们仙门第一家的名声捞钱,算了——看在今日你还算识相的份上,暂且允你受用这名声了,众弟子查完了便走,也别耽误人家做生意。”
“欸——各位仙长真是仙者仁心,小的这就去楼上叫醒各位客官,不劳烦您了……”
小二噌噌噌地上楼声传到释迦尔弥耳里,在小二到达门口的前一刻,释迦尔弥一下拉开了门。
“客、客官……”
小二看着面前玉树兰芝的公子哥一下子有些懵,他是不是走错了?
“劳烦店家为我们准备的热水好了吗?”
此言一出,芝麻立刻心领神会,人精的自觉便是如此,即刻打着哈哈故意大声引着人道,
“公子客气了,热水小的们已经备好了,立刻为您端上来,夫人前几日病了的身子好些了吗?需不需要小的再去为夫人煎两幅药来……”
“劳烦店家了,夫人这两天病情已然好转,现下只想着沐浴更衣,清爽一番。”
二人的对话传到楼下一干天道府弟子耳中,为首的弟子有些疑惑地上楼,
“慢着——转过身来,”
热水送进屋中,正在转身关门的释迦尔弥闻言回身。
“这位仙长,请问找在下何事?”
风清月朗,谈吐温文尔雅,一瞬间天道府弟子以为见到了大师兄司空长英,传闻那魔佛为人暴戾邪气,与眼前这彬彬有礼的公子哥根本截然不同。
看着面前凡人恭敬地俯身行礼,弟子也随意地抱拳回礼,虽然与传闻中大不相同,但是为保其险,
“听说你家夫人病情未好,恰好我们仙家今日在此,不如为你夫人一治。”
弟子身后地芝麻脸色猛地一白,却见那温文尔雅地公子只是春风一笑,
“内子尚未梳洗,容貌不佳,恐误了各位仙长的眼,有失礼数……”
“无妨,护凡人守苍生乃是我天道府弟子职责,不必拘泥于此。”
似乎是要诚心一见,任凭释迦尔弥如何推脱那弟子都不依不饶,执意要见。
芝麻已经慌地腿肚子都在打战了,释迦尔弥知道再推辞下去必会引起怀疑,正当他背在身后的手悄然动作时,屋中突然传来一声疾咳,
“夫君,外头怎么回事,为何如此吵闹,热水不是已经备好了吗?为何还不来沐浴……”
那声音听着虚浮无力,又咳声不断,听着确实像是体虚之人,那半仙法力高强,就算是伪装,也必定不会这般虚弱无力,这气息不稳,听着就像是天生的凡人一般。
“既然阁下与夫人有阁中之事,那我们也不便打扰。”
那弟子说着便行礼退出,释迦尔弥对着那弟子的背影躬身行礼,与芝麻迅速交递了一个眼神,便即刻退回房间将门彻底锁死。
芝麻领了意,忙不迭地地跟上了那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