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宜青想到这,才愿说,“若是娘娘需要这种人才,我知道有一人。”
“……罢了,有你要办的事,想必你明白七皇子死因绝非如此,但因有外宾,只得草草落幕。”
“我听闻四皇子手下去过牢房一趟,现在替罪羊已经处刑,我要你去打听牢房里发生的事。”
“殷瑜总是不用你。”端妃叹气,“但你不能忘了在四皇子身边该做的事。”
“下去吧。”
……
殷念岑直至晚膳后回来,跟着他的仆从还抱着一箱礼盒,八成是那首领送的。
单于是支持殷念岑争位,殷念岑有他们的血脉,掌权了对他们只有好处。
难怪端妃突然叫他过去,如今很难不在意殷念岑了。
殷念岑本打算直接回屋,看见褚宜青在餐桌边坐着,便问了一句:“你现在还没吃吗?”
“嗯。”听他这么说,褚宜青拿起玉箸,一桌菜早就冷了。
正如端妃所说,他也觉得殷念岑不信他,不知道怎么开口。
殷念岑睨了他一眼,打算走掉。
“殿下,什么时候回去?”褚宜青见他要走,开口先问。
殷念岑转过身,唇齿颤动一下,抿了抿嘴,说:“七皇子的事告一段落后。”
“不是抓到凶手了?”
殷念岑不作反驳,“还有七皇子的丧礼。”
褚宜青哑然。
“这个给你。”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彩绳编织缀着鹰羽的头饰。
看着很新奇,明显不是中原之物。
殷念岑没想太多,觉得他合适就送了,看着他拿着不语,察觉到不妥。
但不可能要回来了,殷念岑想忽视这种不恰当时,见他拿起别在发间。
然后说:“谢谢。”
殷念岑目光随着他动作留在头发上。很漂亮,羽毛垂坠在发丝间,彩绳混着黑发,别有韵味。
那次他摸过,知道不止是看着黑亮,手感也十分柔滑。那时铺满枕席的发丝又浮现在眼前,随之声色开始变得鲜活,第三者视角的焦灼又回到他身上。
殷念岑狠狠紧闭了一下眼,又看了眼他的长发,为掩饰,或逃避他不作任何回应匆匆离开。
褚宜青摸了摸发饰,回房间摘下后幽幽叹了口气,殷念岑一丝一毫都不愿意多说。
从初丧到下葬至少有一个月,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接着一连几天都在灵堂祭奠,看见白布下的矮小身影,褚宜青不由唏嘘——那样恶劣顽劣的人的死如此仓促草率。
他也看到了殷瑜,神色冷静自持,可眉眼间有一些疲惫。明白殷瑜很忙,没有要事,现在最好等他来联系。
褚宜青又见了折兰一次,折兰无奈地说娘娘说了许多不好的话,这次她带来了信——与嫔妃联系实在麻烦,她不能像丽妃自由些。
有了信就没多说话的理由了,只相处一炷香的时间,折兰不得不辞别。
等把自己关在屋里,四下无人时,褚宜青将信拆开。
信里言辞十分正常,如果不是折兰,他难想象到钟语凌背后说了他难听话。
皇后端妃间不站队的,只有满不在乎的边缘人,她无疑不是。
从家中态度,匆忙定七皇子死因中,她敏锐嗅到了后宫腥臭的血味。
她想知道依凭端妃,是不是明智的选择。
作为诚意,钟语凌透露了自己知道的消息:都要诛族了,替罪羊对罪行供认不违,问手段倒是支吾说不清楚。
作为交换,褚宜青在纸条上写明那个人已经死了,此事与端妃、钟府无关。
丢下手中的笔,褚宜青靠在椅背细品信上字眼。这或许是殷念岑在牢房得知的全部了,可钟语凌知道,端妃会不知道吗?
褚宜青盯着殷念岑送的头饰出神,他不敢赌,只有从殷念岑口中知道能消除猜疑,可这谈何容易。
他一时思路进入窘境中,摩挲着拇指苦思,突然灵光一现,从端妃的话找到了出路。
彭飞义的本事……彭飞义的技艺不正是蛊虫吗?端妃是想让他这么做吗?
在宫里做这个,刀尖舔蜜也不足以形容,被发现了下场绝不比替罪羊好多少。
不禁多想了些,褚宜青慨叹端妃真是狠毒。
祭奠抽空之余,褚宜青将蛊炼制,完成。
接着还需要创造二人空间,才好问话。
褚宜青静静等待时机来临。
时机它悄悄降临在一个阴天的午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