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毒窝里,现在他踩死一只蚂蚁都要疑心是不是毒虫的子孙后代,晚上找他索命,杨太医有些惨淡的地想,难道是儿时肆虐虫的报应,让他晚来被虫子祸害得不得好死。
杨太医咒骂了世道的一切,恨不得所有人处境都比他惨。
想起曾经心境,有福恐怕不能共享,有难同担不成问题,心境变化并非朝夕。
谁知道他竟用些可怖的不正手段占据官职,简直玷污医者仁心对天下医者不公啊,杨太医有些愤愤。而且禇宜青受端妃宠信,富贵发达时也没想到他,这样情势逼迫,他才接了皇后娘娘的橄榄枝。
哪曾想有泥像有侍奉的皇后更是可怕,也怪他入职几十年,连表象都未看清,年老得势,却是没多少福享了,每日看着皇后的人作妖更是折寿。
走了一个禇宜青,来了一群禇宜青,养着怪模怪样的虫子,杨太医有苦说不出,有求死之心但又怯懦,备受煎熬。
也是,东西模样不唬人,怎么突出异常,有通天颠倒六道的作用,皇后又怎么会用。
只是这些人路越走越偏了吧,净在外表上挑战人极限,不追求效用。培养的一只还给了七皇子玩,看七皇子欣喜表现,杨太医发现宫中正常人是最难熬的,比如说他。
越疯的人活得越自在。
此去弓没找到,招来一身腥。
禇宜青想着燕洵提前出发,应该到京城了,就去彭飞义的宅子。
燕胥在,面对禇宜青的问话,装傻充愣:“木头做的,怕早就腐坏了。”
直到入牢,禇宜青了然,太久没见燕胥,燕胥又一直表现无害,他忘记了,燕胥却还不改本心,不满足言语诱导,倒干脆下套了。
他求行动轻便冬日里穿的不多,冷热无感,可地牢湿冷,邪风入体,不会因为他感官迟钝放过他。
禇宜青头昏的厉害坐在墙角倚墙。
幸好没搜身,能留药吊着命,竟也没拷问。
是殷瑜不顾打草惊蛇先将兄弟中的弟弟供出来,禇宜青从掉头到等待发落。
因此例食里加一碗药汤,可病去如抽丝,更何况吃的睡的不好,禇宜青意识糊涂中经历几人看望,除了四皇子的人暗中帮衬,燕洵也来过,宋修越打点他进来的。
等见着面就变成燕胥了,他自然不提一句宋修越要他传的话。
看墙角坐的人,病中唇上那点精气都移到脸上去了,下眼睑连着脸颊红一遍,如花瓣一样浅复深,看着像恸哭过,牡丹泣露,华美风姿气度下的别样情态引人情真意绵。
明知他没流泪燕胥依然心疼怜惜,目的没达到还让人受苦了,燕胥心里难受神色恹恹。
也是燕胥明白给他带来份例的补血丸,沉默会,燕胥语气庆幸泄露心声,“万幸你活着。”
要不然他不能捡尸,一切毫无意义。真让尸首流落,心中后悔杀他几次都不够。
燕胥对超出掌控的状况有些生气:“燕洵实在不听话,求宋修越给他机会进军营,从底层做起。”
宋修越来他住址,碰上了燕洵,才有这一遭。
燕胥不想在禇宜青面前多提燕洵,他在就行,最好将这人磨灭扬灰在禇宜青眼中消失。
他又说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直到狱卒催促他不舍地说:“等我回来,陪你。”
调查一事进行的顺利,殷瑜把兄弟中一人甩出来,自然吓得她那边壁虎断尾,舍了哥哥。
墨条砸在兄弟其中一人头上,人发抖不敢痛呼,皇帝呵斥;“竟有此事!雍县几百人的命你们两人怎么赔得起!”
殷瑜跪下垂头,“报父皇,儿臣手下博览群书恰寻良方,伤亡大大消减,如今饱受冤苦仍在诏狱等候发落。”
“既然如此,人就放出来吧。”
“多谢父皇”,殷瑜行礼的同时瞥了扣押的二人,“两人罪孽深重,不能因救治及时责罚从轻。”
事情有头有尾,办的漂亮,皇帝却不愿再将禇宜青放他身边了,“那是自然,既然你手下博古通今,对病理有研究,就让他去金山寺照顾三皇子吧。”
殷瑜没料到他提那个青灯古佛的人,陈恳意切想请他收回成命,“皇上,他是臣用惯了的人。”
皇帝心意已决:“不必多说,他有本事,况且三皇子也是朕的儿子。”
殷瑜只能不甘说是。
…………
禇宜青理解他不愿意,他也不愿意殷瑜死了,细细说明:“若感觉前额痛,是前兆,用……”
“……情急来金山寺来唤属下。”金山寺在近郊,左右不过二十里。
听他交代起事宜,殷瑜习惯笑着但不由皱眉,真佩服起禇宜青的平常心,显得他多愁善感似落花流水般无用。
无论是愧疚还是此时的心乱不满,他们之间透明的不是空气是冰罢?要不然怎么就他感情丰富,禇宜青安之若素。
殷瑜恼火他的失格,他是皇子,多少人飞蛾扑火甘愿用命为他解愁,他给禇宜青关照太多,他不能再关注了。
最终殷瑜没沉住气,对他像再不见的作风,表了态度,“这是暂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