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的不差,是我的错。”
禇宜青问他名字,他不肯留,像来时那样跑开,跑远喊道:“我有艺名的,以后你听见我艺名可要记住啊!”
折兰看着他的背影,杏眼中有些戾气,菱唇吐出的话过度维护:“少爷怎么会认识他?哪来的无名小卒,不值得少爷费心劲。”
看似柔和没棱角的人面对更卑贱的人反而会激起藏匿的凶暴,越混的池子里越明显。
温顺的折兰也不例外,谈不上吃惊失望,也没想着改变,禇宜青附和:“对,回去吧。”
官员妻子的蛊在寿宴结束两天后就解决了,除去厚礼重谢,他自发地在京城各个地方不留余地地夸赞禇宜青医术,但听到的人们大多一笑而过,继续去圣手排到明年春季的日程,并没有病患家人找上钟府。
禇宜青吩咐下人安排一辆马车,借口备至药材头次离开钟府。
京城指甲盖大小的地,熙熙攘攘挤满了人,售卖药材的药店聚在一起有半条街之多。
连牌匾的行书都没看,禇宜青随意进家店买了些草药,这才醉翁之意不在酒折到告示榜。
因为这里药店多,坐馆的医师也多,久而久之这里就有了不成文的习惯,贵族中霍患疑难杂症,就会在此处张贴告示。
榜下的人寥寥,多是瞥上一眼惊呼一下奖金,随之走开。
飒——
正中黄纸黑字篇幅大的很,任谁都不能一眼略过,一阵冷风刮过,翘起的边角猎猎作响。
禇宜青抚上纸角,撕下时纸背面胶剥离的发出声响让周围缩脖子快步行走的路人停下看过来,发出像是草丛的上百虫类扇翅的窸窣声音。
“......是谁......揭了皇榜......”
“......鲁莽......黄口小儿”
“像是......说不定......”
禇宜青敏锐捕捉到那个官员的名字,看向说话的人,那人一怔往身后人群里挤。
离得近的医馆门口立着“专治疑难杂症”,木牌旁坐着一个蓄着短胡的医者,他两片平瘪的嘴唇一翻,吐出口中瓜子皮,看了眼人群,瞧见对面的医师在外围观察,他手伸进盘中捏另一粒葵花籽,放在齿间咔嘣一磕。
他一直在这坐着,看见全过程,他日日对着告示榜,记得再清晰不过。左上角是中书侍郎的痨病,再旁边是皇商美妾的心疾,而青年撕下的,是最新张贴的皇家悬赏,他将症状倒背如流,颠倒日夜翻医书,却是束手无策。
那小辈脑袋不保,医者叹了一声,将袍上碎屑拍去,站起身最后看了眼骚动的群众,进了医堂。
禇宜青揭下,还没从分流的围观者中走出,已经有巡逻的官兵发现这边热闹,为首的官兵瞧两眼,恭敬道:“贵人,请随我进宫。”
车夫大张着嘴,禇宜青被带走,看见官兵腰间佩剑,不敢上前阻止交谈,只能急忙打道回府,让老爷拿定主意。
官兵迎送,好不威风。进了不知几扇门,走了多长的路,脚底发痛才见宏伟的朱红宫殿,金国皇帝并未穿朝服,而是织金黄袍。
只来得及看清他腰上的琥珀腰饰,禇宜青头贴着冰冷地面,跪拜呼声,“草民叩见皇上。”
头顶落下浑厚男声,“平身。是你揭了皇榜?”
“是。”
“真是后生可畏,做不到可是欺君之罪,你可明白?”
“明白,草民不图金银,醉心医术,太医院乃是天下医者神往之地,到时请愿进入成为名医员。”
医员只是末品,为了这点微末好处,就冒着掉脑袋的风险进宫,皇帝思索,随后挥手,“若你真做到了,再来讨赏也不迟。”
官兵回了职位,宫女闷不作声地带路,禇宜青问了几句,口像紧闭的蚌,要么吐出的是泥沙。
要治病的是从未听过,像是白水一样的沈贵人,位分不高又不是致命的病,只是几日后她殿中几位侍女也出现了同样状态,许是这病会传染,这才引来重视。
宫女说:“沈贵人心胸宽厚,大人放松心态。”
到了地方,宫女头才微微抬起,声音和柔:“近几日沈贵人因头痛心烦,今日三皇子来过,这才心情尚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