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他还好,那点恩怨在涉及生死时不值一提。
开头镜头有些晃动,晃眼的灯光后左文安面若好女的白瓷般的脸露出,他对着镜头灿然一笑。
据侯月所知,他直播设备是摄像机,价格昂贵画质清晰,现在看有些奇怪。
突然镜头反转,录进沙发和茶几,和吊顶上的灯条,除此外没有一点杂物,让人怀疑他是否住在这。
侯月才顿悟,他用的是手机直播。
他支好手机,坐在沙发上弹唱,除了场景和最后不同以往的再见,一切看起来正常无比。
他捻着缕额发含蓄笑着说:“谢谢大家对我的喜欢,现在我下播咯~”
就再没上播过。
侯月拉着进度条再看一遍,像个三流侦探努力分析他的表情动作,一些异常看起来是早有预谋。
早有打算就好,不是突然挂了就好,侯月放下心,因为他看起来像是汲取爱生长的玫瑰花,脱离直播的沃土就会枯萎。
真的不会再有联系了,在互联网上也不能再看到对方,侯月看着他空白账号最后感慨一句就放下了。
..........
“有人搬进来了吗?”听郁幼雅说,侯月有些惊讶。
老破小的小区人员流动反而不大,住在这往往都五年打底,很少突然飞黄腾达搬出去,在繁华冰冷的大城市的暗处,他们像动物一样抱团取暖。
那晚的事看似翻篇,但两人心里都留下了芥蒂,现在谁都不再提,像往常一样在早上碰面。
“305,离你不远。”
“搬进305了吗?”侯月回想,305前一个租客,同楼层的见过两面,是个健谈的大爷,养了只年迈的狗,总会出门遛弯下棋。
郁幼雅有些怅然:“是啊,那个大爷的狗得了心脏病,去兽医那抢救了。”
侯月想起大爷裤腿边那只狗,它眼睛浑浊,亲人的习性最后只是在来人时抬头吠一声,又垂下头无力趴着。
冬天对流浪和年迈动物来说太难熬了。
“也是没见出过门,才猜出来换了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搬进来的。”两人都没听见动静,更别提打招呼了。
郁幼雅说:“幸亏常常有社区团购的袋子在他门口,否则还真让人担心出了什么事。”
侯月认同地点点头,他经常看到独居在家疾病发作,两天后才被人发现的新闻,每次看到都有些伤感。
侯月也想过他死后身体邦硬,没人知道,现在这对他不算噩梦了。
“幸亏有你做邻居。”能天天见面。
郁幼雅哼笑一声,“是吗?”
“你要是像上次一样骗我飞去异地我可不知道。”
侯月叹口气,骗人是他有错在先:“你知道我是为了养殖场。”
郁幼雅抚发不再应答,再深究下只能是争吵。
“快过年了。”她突然说道。
今年的冬天来的早,烦人的蚊虫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踪迹,侯月已经裹上了棉袄,听她说迟钝地搓搓手,感受到寒冷。
现在是十二月中旬,没下过雪,说起过年侯月总能想起雪地里红色炮仗。
侯月想看雪了,“是啊,什么时候会初雪?”
郁幼雅问:“你过年一个人吗?”
侯月鼻音嗯了声,用还有温度的手捂住冻的发红的耳朵,“我要买猪肉玉米馅的饺子,在除夕那晚找部电影看。”
过年的几天早餐铺一定不开,吃速冻饺子好了,有年味。
侯月抬头,弯着眼睛问郁幼雅:“你说看什么好?”
余光瞧见她攥的紧紧的手,手背上已经冻出紫色的纹路。她穿着大衣,在这天气下有些不够看了,侯月扯出围巾尾端包着郁幼雅手,脖子钻风微缩了下。
郁幼雅瞧着他动作一动不动,手被柔软带着体热的毛线包住,她说:“我是想说,要一起过年吗?”
听闻侯月奇怪地看她一眼,“你不和家里人一起过年吗?
“我不是说过因为选专业,我和家人吵架了。”
侯月劝道:“那赶紧和好吧,要和家人一起过年。”
手渐渐回暖,郁幼雅手指无意识蜷缩一下,勾着围巾。
闭目良久,她最终说“好。”
“我大年初三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