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完，忽然觉得眼前生风。

突然就被人拽了回来，压在门后了。

房门随着那人又凶又快的力道狠狠关上。

罗淑也被昙渊抓着手臂，困在了他和身后的木门之间。

到了这时候，看着对方眼睛里毫不掩饰的情绪，罗淑终于有点后知后觉，是哪里不对劲了。

原来，昙渊早就对自己……

怪不得，那些对普通人类才会起效的食人花花粉，对他的影响也那么大了。

先有了因，才会有果。

昙渊有没有借着那花粉放大欲望的效果，假戏真做，就要问他自己了。

但她不想就这样把这层薄薄的窗户纸捅破。

她还想继续假装不知道，故意推昙渊。

“你发什么疯，压疼我了。”

后者却凶着脸，眼尾通红地将她按得更结实。

“他们哪有我好看？你为什么不能好好看看我？”

“……”

罗淑沉默了一会儿，虽然有些不忍，但她知道，这时候自己不能有一丝软弱和退缩。

正因为是昙渊，是她结了主仆契约，陪伴她长大，又和外婆共生一千多年的昙渊，她更不应该，让事情走向自己控制不了的方向。

“你别幼稚了好不好？一千多岁的妖了，能不能成熟点？接连知道这么多事，我很累了。别闹了，让我回去好好睡觉。”

昙渊一直看着罗淑，后者也毫不退缩。

坦坦荡荡，清清白白的眼睛里，没有自己的影子。

昙渊有些明白了。

他垂下头，眼尾更红，像沁了血珠。

罗淑差点，就要忍不住摸着他的眼睛，好好安慰他了。

然而，也只是差一点。

她终于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昙渊松开手，后退一步。

“……好。”

说完这句话，他的身体，就在罗淑面前消失了。

罗淑本来还慌了一下，在她反应过来，快速用神识查探许万相的房间，发现昙渊已经躺在许万相那张床的另一半上时，总算松懈下来。

将要把神识撤回来之前，床上睡梦中的许万相忽然动了一下。

他这一动，让罗淑忽然有了兴趣。

说起来，她赶昙渊去跟许万相睡，主要是为了不想跟他孤男寡女一个屋，被人误会说不清楚，还真不知道许万相屋里是不是真像他自己说的那么宽敞呢。

罗淑没忍住，好奇地多投了些神识过去，仔细打量了几遍。

又亲自试了试那张床的柔软度，这才放心地收回神识，打着呵欠回床上去睡了。

这一晚上，她真的够累了。

罗淑并不知道，因为主仆契约的缘故，她一把神识投过去，昙渊就发现了。

他甚至清楚地看到了她神识化成的，只有上半身形态的人形。

罗淑对许万相的房间好奇，四处转悠，乱碰乱摸的小孩子情态，也都被昙渊看在了眼里。

但他还是气鼓鼓的。

直到罗淑神识消失，回了她自己体内。

全程没多看昙渊一眼，也没多看许万相一眼。

这种平等无视的冷漠态度，总算抚慰了一点昙渊脆弱的小心脏。

他深深叹了口气。

唉，自家小姑娘还小着呢。

他不该那么着急的。

只是罗淑越来越逼近的死亡日期，让他也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的感情了。

其实，罗淑根本不知道。

在她成年那一年，昙渊接受巫蛮儿的提议，主动以救巫蛮儿的名义，骗罗淑跟他定下主仆契约，本来就是昙渊的选择和态度了。

只是，在罗淑生命的最后时刻来临前，他也不想让她知道那么多罢了。

最好，能一直，一直瞒着她。

这样，等昙渊为了罗淑牺牲自己的那一刻，自己心爱的小姑娘，应该也不会那么难过了吧……

昙渊自我安慰着，渐渐说服了自己。

平和地躺在床上，几乎就要闭上眼睛，学许万相一般，如同人类一样沉入梦乡了。

忽然，躺在大床另一半的许万相伸展长腿踹了昙渊一脚。

一串几不可闻的呢喃，从睡得正香的许万相薄唇里吐出。

昙渊听清了那几个字。

这个厚脸皮的人类小子，居然在叫罗淑的名字。

昙渊一瞬间就清醒了。

抬脚就把许万相踹下床。

呵！

他差一点就忘了。

这臭小子！也喜欢罗淑啊！

一眼就看出来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