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泓点了点头。
又进了京城之后,小殿下若是想恢复身份,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但是他一路上都只是沉默地看着周遭百姓的生活,没有说什么多余的,只是拽了拽自己袖子,从里面儿摸出来一一贯钱来朝他丢过去。
程霁白用左手稳稳地接住了,潇洒地出门,也不与在座的几位打招呼,径直就朝外面去了:“难得大方啊。”
“这是怎么回事儿?”白泓等他出去之后问。
“娘说我可以在桌上牵他,那我也不装什么乖了,早就想这么牵着了。”陆审确笑了笑,原本还想跟姚清规隔着桌子说清楚,免得叫他好了之后就一直借着公务躲着自己,像是生怕自己反悔一样,这时候连之后的步骤也少了,自然是笑得整张脸都灿烂,还扬了扬手给自己母亲看。
姚清规手往回抽了几下。
没抽回来。
大抵陆审确总还是要比他一个更习惯握笔的人有力气大的。
“听你口吻,是因为他受伤了,所以现下才这么护着?”
姚清规没有说话,他有些不敢听,他用社稷躲避的行为简直和陆审确先前的时候一摸一样的,都是往壳子里躲得蜗牛。
陆审确直白地摇了摇头:“之前动心了,不敢承认。”她说完便侧头看看姚清规,直视着他的眼睛。
她不按套路出牌,但以往她做的事儿一直都有些出格,上房揭瓦的女孩儿就该这么明艳地直面感情,想来竟然真的只有这么一种反应才更符合她的一贯风格,姚清规没有说话,垂下了头,耳根悄然间被热的发烫。
还不如不关那个窗户,冷倒是没有觉出来,夏还没有走,怎么至于像是她说的一样冻着呢?
“行,你要说的就这些了。” 白泓点了点头,朝着姚清规点了点头:“那剩下的话我就要问你,感情这事儿并不是一个人能决定的。”
“您问。”姚清规点了点头:眼里没有刚刚那种沉不住气的感觉了:“前辈说吧,晚辈能做的必然不会亏待她。”
自家姑娘哪儿会被人家欺负啊?自己家这个孩子,一直就是一个很有主意的人,谈婚论嫁之后,能欺负得了她的人大概几乎也是不会存在的。
又是她打不过,脑子还比不过这两个条件凑在一起实在太难了。
眼前这个后生一看就是没有那么能打的,就算以后被人欺负了,也。
白泓失笑,摇了摇头,她一贯对于自己的孩子都是开明的:“你喜欢的话,前辈当然不会为难你们。”
江湖上说要一起闯荡的伙伴,有不少也随着时间和生死之间的一次次相互维护,变成了并肩相携的伴侣。她见得多,可此时却不能像是对待外人的故事一般,轻易地把女儿交托出去:“那你什么时候来下聘?三书六礼的事儿谁办?”
姚清规起身,恭敬地一揖:“晚辈喜欢她,应该是两情相悦。”
陆审确是知道他与家里的关系的,伸手拦了一下:“娘,现下事多,暂时嫁娶还排不上号,您再等些时日,我们自然会说”
“那我就放心了,还以为这妮子看你上你色相,想要强抢呢。”白泓高兴高呼了一声:“小二!有酒吗!上一坛女儿红!”
“诶!”陆审确没想到自己娘有这个雅兴,伸手要拦:“不是说不饮酒了吗?”
“喝了又怎么样?你爹又不在,我在边关守着他的军法免得他难做,现在可没这个必要。”白泓的表情变得似笑非笑,又忽然问,“怎么,不会连你这妮子都当真了吧?”
陆审确扶额,直到自己娘亲大概是当真高兴,安抚性质地拍了拍姚清规的手,才松开:“得,好说,都好说我给你要去,正好刚刚要的菜也一直没给我上呢。”
“去吧去吧!”白泓看了她一眼,笑着放她离开了:“外面多待一会儿,我还有事儿要跟未来女婿问。”
陆审确回头看了看姚清规,得到了一个代表肯定的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