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审确队伍里的姑娘乔装而成的丫鬟似乎在府里多日,还是难以伪装成京中女孩该有的文秀,一走路,百褶裙就被她们穿成了裤子,里面的亵裤不断在裙子缝隙里露头,这时候又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相较于魁星,她们对陆审确尊重居多,并不会像魁星一样直率地想打趣就打趣,等老爷子地身影已经看不见之后,她便从月亮门儿那边凑过来,甚为恭敬地躬身道:“姑娘,姜姑娘还在后面等您,我们回去?”
陆审确点头,跟着她回了书房。
姜会带着兰娘来。
她要的账目,从递出去,到现在满打满算也就过了一个月并一旬,从头查起的同时还不能叫生意出旁的事儿,也实在有点儿强人所难了,陆审确甚至已经做好了大不了没有这账目,便只趁着这次的事儿把人抓出来多少算多好了。
却等到了这次拜访。
“刚刚说到哪儿了?”她只是笑了笑,便从屏风处进了书房,一进到屋内,不仅哑然,魁星在一旁笑的捂着肚子龇着牙,而对面的两人都面目扭曲,兰娘还好些,平素就在意形象,姜会简直没法看,满脸的肌肉都控制不住,一口给那酸死人不偿命的果子给吐到了手帕上。
那樱桃也不知道是什么个品种,长得红粉漂亮,吃到嘴里却酸的人能跳起来,早上时候魁星买回来的时候陆审确撵了一个来吃,全靠着素日里控制着面部表情的习惯才没有露馅儿,愣是叫魁星洗完吃的时候,才发觉了。估计这妮子也是实在不甘心,所以逮着个熟人就要骗一骗。
“水!”姜会猛地灌了一口杯子里的茶水,才好了些,靠在太师椅的椅背儿上,腰悬在了半空中,愣了一会儿懵懵地问:“这京城的水果,长成这样子,是怕有人吃它吗。”
“没有吧,宫里的水果挺甜的啊?”陆审确应答道。
“你在太子殿下宫里,能吃到什么难吃的?我看陛下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捧到程霁白面前吧?”姜会大声反驳,本就被酸的面色发青,听完这话气的更青了三分:“不跟你说了,我去街上买点饴糖回来,反正这东西基本也都是兰娘在跟你说,出去了。”
“带上我!”魁星最不乐意听这种费脑子的东西,在陆审确的脸转过来要吩咐之前,便已经坠在了姜会身后,跟着往院子里走去了。
陆审确目光在她们二人背影上转了一圈,点点头:“你俩,帮我兜一份儿晚饭回来!我馋肉好几天了!要吃肘子夹馍!”
“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回答的是魁星。
“那我们接着说吧。”陆审确低头重新看起了账本,刚刚兰娘已经说了几处可能的错误,正要说三年前的真相的时候,手下的人大步流星地进来通报说老爷子到了,才叫这几位能在屋里闲着逗闷子的。
兰娘把刚刚没来得及翻的账册翻到了对应的日期和年月,一切便都摊在了陆审确面前。
“当日的银钱确实进了兵部,这一点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但是之后账目便是有问题的了。新收这一栏是进账的部分,旧管我们可以当他不存在,不去理财也没有什么关系,开除却对到了几条错误的,实在在解下来的几个月,各自又错出了......”兰娘说到这儿顿了顿,又道:“约么得有二百两的银子,我看后续也没有发作抚恤,这钱到底用来做什么,账目里不清楚,但凭空留着在府库里,不派兵往西北走,很难不怀疑动手的人究竟是谁。”
“开除这一栏里,你觉得哪项有问题?”陆审确问道。
“参考账目里西南山区几次和小部族打仗所用到的支出,拨出去的费用,一部分流向了工部,路途遥远,这项花销基本上不可能逃开,而西北就几乎没有用到这一项里面,似乎有意在延缓时间一样。第二项是军器粮草的提前调拨,花出去的多少,也得看战役的大小,这个倒是说不太准了,第三项吗,就是在打仗之后,由兵部出面,安抚作用的给军户发银两,若是有孤儿,还会多一项筹建善堂。”
陆审确当真叫这话给气笑了:“这钱扣下来,合着是留着收拾发抚恤金的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