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江随舟霎时凝住几分笑意。
烟雨醉话楼他没听过,归灵阁他可是再清楚不过,难怪总往几名少年身上瞟,恐怕是连如何下手都想好了!
当初北逐应氏全天下寻各类灵骨,捣毁的地盘便叫归灵阁,里面不知葬了多少被骗来又或是强行带到此处的人。
可归灵阁怎会是一个酒楼的前身?那么多人找没找到的地方,它竟然在临竹段氏境内?!
言子归几个小辈不清楚,但左韫应当是知道归灵阁是何地,即使销毁了许多相关书籍记载,仅凭口头相传,也知那时‘厉鬼游街’的恐状一二。
知晓内情的人脸上闪过几丝难看,段谌尤为明显。
而一些完全没受过此类教学的少年却不知,言子归还在状况外:“它什么意思?什么灵力高不高?除了修炼,难不成还走歪门邪道?”
一时之间无人答话,没人愿意揭露仙门丑事。
“为何都不说话?”言子归怂里怂气又问了一遍。
应柳尴尬清嗓,避开两少年的视线。
“段公子,不解释一下?”江随舟道,“我看你不像是不知情的样子。”
“我……”段谌声线止不住抖,“归灵阁是百年前北逐应氏抽人灵骨的交易处,他同临竹段家其中不知哪一脉分支达成交易,便有了此地,只有历代家主知此地在临竹境内。”
“有天赋未入此道的少年极易成为下手对象,厉鬼游街便不多说了,如今沧山学堂自不会多讲,因为书都没了,但像…资历深的仙师都知道此事。之后仙门覆灭后,此处一直有极强怨气,直到今天也未消减。”
言子归没料到竟有人丧心病狂到此地,满脸震惊:“那为何还要将酒楼建在此处?”
“我也不知,历代家主便是如此做,我即使知道,可我又不善术法…只能这般了。或许是想用阵和生气压住这些怨魂罢。”段谌道。
言时晖仍觉得不妥:“可即便有仙师定期护阵祈福,可若是惊扰此地怨气,岂不是来到此处的人,都会……”
命丧黄泉,江随舟默默补全了言时晖的话。
怨阵中多了宁安的置换阵法,本就古怪,如今又牵扯到段应两家勾结、灵骨抽取问题,难不成是利用这些炼化后的怨气引他们查过了那么久的往事?
能做到这地步的人,对宁安了解定不少,他眼前就有一个。
但他并不怀疑萧闻山,他小师弟哪怕是为了找出什么真相,断不会牵扯到旁人性命来达到目的。
忽地脑中灵光一闪,他险些忽略一个事实——他一个被禁阵压了不知多少年的人都能活下来,为何旁人不能?他小师弟不也如当年那般好端端地站在他身侧!
他心中不安,站得离萧闻山更近了些,萧闻山脚下微挪几步,这就导致江随舟像是依偎在他小师弟怀里似的,然而江随舟并未发觉他师弟的小动作。
他在想,虽不知他活下来原因为何,可既然他们能活下来,旁人自然也能,所以那个修诡道的人也是活下来的。
但那人不惜修诡道将隐山那户人家炼化为重怨,不顾无辜之人被牵扯其中,只是为了将他们引来此处知晓沧山左家前身的事?
既然无烟镇井口那头颅是故意放置,那为何不直接在无烟镇时候将他们引来,还千里迢迢将邪物放置隐山那户人家才引来?
没时间放还是…这其中有什么牵连,隐山那脉早断了、无烟镇井中头颅和家仆一模一样的脸、段家和应氏……
江随舟下意识扭头问:“段家那户人家,就那日装成家仆带路的人,你可知他叫什么?”
他问完才反应过来,萧闻山一个被仙门孤立这么久的人,怎会知晓此事?可萧闻山有问必答。
“你怀疑当初和北逐勾结的段家,和隐山那处是一脉?”虽是疑问,但萧闻山语气带了几分笃定。
江随舟夸赞:“没想到我们这般心有灵犀!”不愧是他带大的!
萧闻山:“不知他叫什么,但据说在归灵阁买卖的人,都会留置画像。”
左韫听到后,也反应过来,可很快脸色不妙:“可沧山书中记载,北逐覆灭时,有关的画像都被人一把火烧了。”
“怨阵中可不一定。”江随舟提醒道。
毕竟,怨阵内的幻境大部分都是怨魂由恨凝住的记忆,而恨意,可留千古。